34.中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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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近日受驚了”,回到驛館,阿閔關切地伸手欲扶崔安安下馬。

崔安安卻撇過臉去:“蘇稽,你過來扶我一下”。

“諾”!

蘇稽心中自然知曉這是公主在與將軍置氣,可公主的吩咐他又哪敢拒絕,隻能無奈前來。

阿閔尷尬地雙手叉著腰,瞪了眼蘇稽,不過此次和親隊伍遇襲,他還有許多事務要去處理,無暇與他的阿姐置氣。

晚膳時分,崔安安根本沒有胃口,腦海中一直都是阿閔殺人的場景,阿閔殺人時的眼神讓她有些懼怕。

雖聽旁人提起阿閔冷酷無情,可她卻從未見過阿閔竟還有如此殘暴嗜殺的一麵,她眼裡的阿閔一直都隻是個任性的大男孩。

也許是他們身處的環境不同,阿閔常年征戰,見慣了人類的自相殘殺,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懈怠或許會葬送幾十萬性命,她該體諒阿閔才是。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崔安安的思緒。

“阿姐,我餓了”,門外的阿閔又如大男孩般撒嬌。

“公主說她今日身體不適,已經歇下了,將軍請回吧”,緊閉的房門內,侍婢恭敬回道。

崔安安不想見阿閔,至少是此時不想。

阿閔無奈氣憤離去,他把怒氣發泄到蘇稽、蘇亥兄弟身上。

“蘇亥未聽命令私自放箭險些傷及公主性命是一罪,蘇稽未聽命令及時將公主帶離是二罪,你二人可知罪”?

兄弟二人伏跪於地,對所犯之罪甘心領罰。

“外頭什麼聲音如此吵鬨”,崔安安心煩意亂地問道。

“回公主的話,是將軍在仗責不聽命令的將士”,侍婢回應道。

崔安安煩躁地推開房門,原是阿閔正在仗責蘇稽、蘇亥兄弟。

“這裡我是公主,未經我允許不得私自用刑,就算是石閔將軍也不行”,崔安安跑到阿閔麵前霸道地訓斥道。

阿閔一時啞口,阿姐還是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壓製他,他有些惱怒卻又無奈。

當然他也知道,阿姐隻不過是仗著他的寵溺,才會任性放肆。

董潤恭敬作揖:“公主心中不悅,不如讓小將陪公主出去散散心”。

董潤,崔安安不喜,他每次看崔安安的眼神都很不友善,或許是因為董嫚的緣故,他才對崔安安心有成見吧。

“蘇稽、蘇亥,你們兄弟二人陪我出去走走,石閔將軍就不必跟隨了”,崔安安再次以公主的身份命令道。

阿閔哭笑不得,平素常是他在阿姐麵前任性霸道,今日阿姐竟也在他麵前耍小性子,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他不聽命,阿姐又能奈他何。

蘇稽、蘇亥兄弟麵麵相覷:“這可如何是好,公主與將軍置氣,我倆反倒成了受害之人”。

阿閔揪住兄弟二人的衣領,在二人耳邊悻悻道:“算你倆走運”。

說著他便推著兄弟二人跟隨崔安安出了驛館大門。

董潤想阻止阿閔外出,他說:“給趙王的呈書,將軍尚未過目”。

阿閔擺擺手說:“回來再議”。

崔安安一行四人就這麼一前一後默默地走著。

蘇稽、蘇亥兄弟自知尷尬無趣,便借口腹痛難忍。

崔安安哪看不出他們的小心思,遂指著一旁的灌木。

兄弟二人麵麵相覷,尷尬道:“公主,這不妥吧”。

見崔安安不語,二人不知地所措地望向阿閔。

阿閔輕咳一聲:“既然身體不適,還不速速離去”。

二人一下子便躥沒了影。

“阿姐,快入夜了”,阿閔關切地提醒道。

崔安安心中有氣,不願與阿閔講話,她低著頭繼續行走在蜿蜒小道中。

阿閔此刻也有些惱怒:“阿姐究竟在生什麼氣,就因為我殺了那個喊你阿姐的少年”?

崔安安沉默不語。

阿閔低頭弱弱地說道:“他不該喊你阿姐”!

在阿姐麵前,阿閔總是任性霸道,他隻能允許阿姐有他一個弟弟,他隻允許阿姐疼他一人。

忽地一支箭不知從何處射出,直衝過來。

崔安安來不及思考趕忙擋在阿閔麵前,那支箭硬生生地鑽入崔安安的肩膀,好疼!

阿閔匆忙將崔安安摟在懷中,他怒視著四周好似要將躲藏之人生生揪出。

突然,一支箭再次射出,阿閔臉一撇,那支箭貼著阿閔的臉頰躥過,留下血痕。

董潤不知怎會出現,他拉起弓一箭便射向了賊人藏身之處。

一番掙紮後賊人便沒了動靜。

“將軍,賊人應該是寨中僥幸逃脫之人,估計是來尋仇來了”,董潤上前查看一番後說道。

可董潤為何出現的如此及時,崔安安來不及多想,肩膀疼痛得厲害,她隻能緊緊握住阿閔的手緩解痛苦。

“阿姐,你不許有事,你答應過再不會丟下阿閔的”,阿閔慌忙將他的阿姐抱回驛館。

眾人見公主受傷皆驚慌不已,趕忙前去尋大夫。

大夫說她有個女兒,叫代嫸,略通醫術,可為公主貼身治傷。

阿閔自然應允。

代嫸細細瞧了瞧崔安安,這個讓彭城公如此癡迷的女子,沒有驚人的容貌,有的隻是一雙憂鬱的雙眼,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公主,請讓代嫸為您治傷”,代嫸恭敬道。

崔安安微微點了點頭。

“將軍,請回避一下”,代嫸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她不知道崔安安與石閔的關係,她隻知道,崔安安是彭城公深愛的女子。

“阿閔,你先出去吧”,崔安安虛弱地吩咐阿閔。

旁人的話阿閔不會聽,阿姐的話,他自是聽得。

代嫸輕輕打開崔安安的傷口,卻見傷口血色發黑。

她匆忙告知阿閔:“公主這定是中毒之相,可眼下不知所中何毒,更無解藥,若拖延下去毒液入血,公主便再無力回天”。

阿閔心急如焚,在戰場上即便再艱難他都不會害怕,可如今麵對的是他最愛的阿姐命懸一線,他不知所措,他不能失去唯一的阿姐。

他緊緊握住阿姐的手,心痛道:“阿姐答應要陪我一生的,阿姐不能再次食言”。

此刻的崔安安已虛弱得說不出話,她笑著伸出手與阿閔拉鉤,就像幼時約定不離不棄那般。

“將軍,好消息,漢國已派出使者帶著金銀財寶名貴藥材前來謝罪”,副將張溫前來稟報。

“可這漢國都城離此地尚需時日,可能確保這幾日阿姐無恙”?阿閔憂心道。

“我隻能試著用些藥物減緩毒藥入血速度”,代嫸無奈道。

“那便趕緊”,阿閔心急道。

望著阿姐蒼白的麵頰,阿閔心疼又無助。

和親遇襲,公主遭難,他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可隻要一得空,他便守在他的阿姐身旁,他害怕他的阿姐會再次離他而去。

“阿姐,無論如何我都會想儘辦法救下你,即便是要我的命,我都在所不惜”!

“將軍,漢國使臣已到驛館”,副將張溫來報。

阿閔努力扶著床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外走去,他不舍地回頭望了眼最愛的阿姐。

張溫見阿閔臉色煞白,心中擔憂:“將軍,你無事吧”?

阿閔卻故作精神地擺擺手裝作無事。

“代嫸,你即刻將漢使帶來的藥材煎好,喂公主喝下”,阿閔一臉嚴肅地命令道。

“諾”!

“我趙國誠心與貴國聯姻,怎料貴國卻誠心不足,我公主在漢國境內遭難,貴國為何未派出一兵一卒前去營救”!阿閔怒斥道。

漢使被阿閔的氣勢嚇得跪倒在地,他慌忙解釋:“先王突然駕崩,朝中大亂,新王年幼,未能及時相助,特命臣前來請罪”!

阿閔不屑道:“公主本著兩國和平共處之心前來和親,卻在你境內蒙難,至今昏迷不醒,你們難辭其咎,此事你們自己去趙國向趙王請罪”!

漢使戰戰兢兢退下。

阿閔撫了撫額頭,此時額上已滲出不少冷汗。

他端了端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並無大礙。

他知曉自己該是同阿姐一樣中毒了。

他摸了摸臉頰的傷口,血跡已經乾涸,此前他一直擔心著阿姐,卻忘記了自己臉頰上也中了箭毒,可看上去漢使帶的藥材並不多,那便先緊著阿姐用吧,他是男子,身子自是比阿姐硬朗。

阿閔接過副將張溫端來的一碗水,仰頭喝下,卻隻覺喉嚨一股苦澀的血腥味湧來,頓時一口鮮血噴出。

張溫大驚:“將軍”!

“張溫,此事不要伸張”,阿閔命令道。

阿閔知曉此時若是旁人知道他中毒了,定會將救治阿姐的藥材分給他,到時反倒治不好阿姐了。

張溫無奈,卻又不便說什麼。

阿閔顫顫微微地回到阿姐的房中,緊緊地握住阿姐的手。

“阿姐,待你醒來之時,阿閔不知還活不活著,你要答應阿閔,此生隻許對阿閔一人好,不許再為了旁人斥責阿閔”,他的聲音不再如從前那般宏偉,透著虛弱無力之感。

他輕撫著阿姐的麵頰,他的手因常年舞刀弄槍而變得粗糙,刮得阿姐的臉生疼。

不知何時,阿閔因體力不支,眼前一黑,摔倒下去。

代嫸為其診脈:“將軍早已中毒,而且已毒入骨髓”!

張溫無奈:“這幾日來將軍一直強忍著不適,可如今這藥材為救公主已所剩無幾”。

代嫸:“要救將軍還有一法,便是用中毒恢複之人血肉為引入藥”。

“不,要用阿姐的血肉入藥,我不允,誰都不許傷害阿姐分毫”,可今日阿閔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勞,他的聲音虛弱地隻有自己能聽到。

“將軍,藥來了”,張溫小心翼翼地給阿閔喂藥。

阿閔強撐著自己最後的倔強,他們竟如此大膽傷害他的阿姐,以她的血肉入藥,他不可以與他們成為一丘之貉,他緊閉著雙唇,任憑張溫如何勸說。

張溫無奈,隻能前來求助崔安安:“公主,末將實在無能,將軍喝不下藥,末將隻能前來求助公主”。

崔安安心急如焚,她拖著尚未痊愈的身子趕來。

阿閔不肯喝藥,崔安安便一口一口地以嘴喂藥。

“阿閔,你這個傻弟弟,你若是死了,阿姐以後一人該如何麵對這殘酷冰冷的世間”。

“公主,這是代嫸調製的藥粉,可以祛除將軍麵頰的傷疤”,代嫸遞來藥粉。

“代嫸,你身邊有麵脂嗎”?崔安安笑著問道。

代嫸一臉狐疑地掏出麵脂交給崔安安。

崔安安心疼地握住阿閔的手:“阿閔這雙手,常年舞刀弄槍,甚是粗糙乾裂,我隻能趁他昏迷之時偷偷為他塗抹麵脂,若在他清醒之時,定是不會用這女子之物”。

“公主如此細心體貼,難怪彭……朋友們都誇讚公主溫柔賢淑”,代嫸一臉羨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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