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同入晉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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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年,北朝再次陷入一場混戰之中…

鮮卑首領段遼多次率兵侵擾燕趙邊境。

燕王慕容皝請求與趙國結盟,並願將胞弟寧遠將軍慕容汗送到趙國為質。

石虎十分高興,謝絕慕容汗為質,並與慕容皝秘密約定出兵。

慕容皝此戰並未按照約定與趙軍會師而自取令支以北諸城,引起石虎不滿。

石虎痛恨燕國的出爾反爾不守信用,遂準備出兵攻打燕國,派遣使者四處遊說,招納民眾。

段遼遣使詐降。

石虎命征東將軍麻秋率兵迎接。

然段遼已與慕容皝暗中勾結。

慕容皝派兵埋伏,大敗麻秋。

石虎震怒,大肆建造運船,大興屯田,強行征集馬匹充作軍馬,準備再次進攻燕國。

阿閔年紀漸長,建功立業之心愈發強烈,他急於在軍中樹立自己的威望,遂請求石虎領兵出征伐燕。

崔安安捧著親手做的蜜餞醬來到阿閔府上,卻聽得漢將張申與阿閔的談話。

張申說:“董毅將軍在漢人中素有威望,小將軍你尚無軍功,雖有父親生前好友支持,可若是背棄冉將軍與董將軍的約定,定會背負背信棄義的名聲,到時定會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

阿閔猶豫許久:“待我建功立業後定會完成先父遺願迎娶董嫚”!

崔安安隻覺得心中猛地一揪,腦子一片空白。

“原來阿閔早已有了婚約,而我卻……不不不,我隻是他的阿姐,而他也隻是我的弟弟,我怎能有其他想法”。

崔安安悄悄離開阿閔府上。

阿閔有婚約,她該為他高興才是,可為何會如此難過,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不覺間淚水早已打濕她的衣裳。

“安安……”,阿遵攔住了她的去路:“安安這是怎麼了,喊了你許久都沒反應”。

阿遵關切地看著崔安安,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

一時間崔安安竟有些感動,她哽咽道:“路上風沙太大被迷了眼而已”。

阿遵笑著從崔安安手中接過蜜餞醬:“這是給我的”?

崔安安猶豫地點點頭。

阿遵看見崔安安的身子略有顫抖,他關切地將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送她回到鄴宮門口。

此後的一段時間,崔安安常心不在焉,她努力克製自己不再去想阿閔,她告訴自己阿閔長大了,該是有自己的生活,而她,不該成為拖累阿閔的累贅。

石虎欲與晉緩和緊張的關係,亦是不想自己討伐慕容皝之時晉軍趁機興兵北伐,遂派遣使者前往晉國與之結盟。

石遵因一直不受石虎重視,遂主動請纓作為使臣前往晉國遊說,他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即使知道此去一彆,再回故國不知何時,可他更想為趙國出份力,想讓父王對他刮目,他不想成為父王眼中庸碌無能之人。

鄭王妃已痛失一子,如今阿遵欲前往晉國,她心中擔憂不安。

當崔安安得知彭城公遵赴晉的消息之時,心中甚為難過,阿遵曾經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一入晉國生死難料。

聽聞鄭王妃勸說石虎在趙國中擇一公主一同送入晉國,而崔安安作為崔氏養女,鄭王妃定也會將她列在名單之中,畢竟石虎後宮的妃子們沒人會願意將自己的女兒送入龍潭虎穴。

果不其然,鄭王妃身邊侍婢前來:“安丫頭,王妃尋你有事相商”。

崔安安心中已然猜到鄭王妃此刻喚她的意圖,與其到時陷入被動境地,倒不如自己主動請纓。

她伏跪在鄭王妃跟前:“奴是崔氏養女,趙國待奴不薄,鄭王妃與彭城公亦待奴誠心,奴願隨彭城公一同前往晉國”。

鄭王妃心中一驚,方才還在同旁人商議如何哄騙崔安安入晉,不曾想她卻主動請纓。

鄭王妃滿臉笑容地將崔安安扶起:“安安,我知你與彭城公感情深厚,我看著你長大,也是很舍不得,可是除了你,我不放心任何人”。

在這後宮中,鄭王妃能信任的人確實不多。

那些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們,一旦遇到危險,定是先想著如何自保,說不定到時會讓彭城公陷入危險境地。

崔安安心中放不下阿閔,可她明白,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奴有一事相求,待奴走後,懇請王妃善待阿閔”,崔安安懇求鄭王妃。

鄭王妃點頭答應:“修成侯我自是會善待於他,你大可放心”。

鄭王妃遂請求石虎將崔安安收為養女,封為趙公主,隨彭城公一同入晉。

阿遵擔憂地望著崔安安,心疼地說道:“安安,前路險惡生死未卜,父王母妃實在不該讓你陪我冒這個險,等到趙國邊境,你便自行離去,莫要回頭”。

崔安安故作輕鬆道:“即使前路艱難,我亦願與彭城公風雨兼程,絕不後悔,隻求彭城公莫要將我丟下”。

阿遵怔怔地望著崔安安溫柔而堅定的眼神,他的心中甚為感動。

在旁人眼中,他就是個碌碌無為的王公貴胄,可在崔安安眼裡,他就是那個能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那一刻,他想護她一生!

鄴宮內,阿京聽聞崔安安被封趙公主,可他卻開心不起來。

他知道石虎隻是想將崔安安獻給晉國,以此緩和趙晉關係,可晉國向來視趙國如仇敵,此番入晉,生死難料。

他本以為這一世可以一直這麼遠遠地陪著他心裡的那個姑娘長大,可現實為何總是這麼不儘如人意。

第一次,他終於體會到掛念一個人的感覺。

崔安安笑著安慰阿京說:“這輩子有阿京這樣一個知己好友已然足矣,若我回不來了,還請阿京定要照顧好阿閔”。

阿京無奈地紅著眼點點頭。

翌日,細雨綿綿,天氣陰沉,如同他們每個人陰鬱的心情。

彭城公遵帶著崔安安等一行人從鄴城宮出發。

軍中的阿閔聽聞此事,來不及彙報便快馬加鞭狂奔至鄴城門外。

“阿姐”!

他因過於慌張匆忙以至不慎摔倒在地,濺了滿臉汙泥。

崔安安心疼地為他擦拭臉上泥汙。

阿閔緊緊抱著他的阿姐,他用近乎央求的語氣說:“阿姐莫走,莫要丟下阿閔一人”!

他的聲音竟帶著些哽咽。

崔安安強忍著淚水撇過臉,堅決地說道:“阿閔,你現在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不可以軟弱流淚,阿姐希望回來之時看到的是威風凜凜頂天立地的大將軍石閔”!

阿閔緊緊地抓著阿姐的手不讓阿姐離去。

他又怎知此刻的阿姐,雙眼已噙滿淚水,這世間阿姐最不舍的便是他了。

可他們的命運在這世間如同螻蟻一般,全由他人掌控,若是違抗,阿姐自己丟了性命也罷,阿閔也會因此受到牽連,比起阿閔的前程,她的這點犧牲又算的了什麼。

崔安安狠心地甩開阿閔的手,決絕道:“阿閔若是再這樣兒女情長,便不再是阿姐的弟弟”!

說罷她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阿閔心痛地望著阿姐離去的背影,他氣憤地錘打著地麵的汙泥。

他就這樣在城門外呆呆地坐了一整天,他不明白阿姐為何會為了彆人將他拋棄,明明阿姐答應要陪他一生。

可阿姐不能將這一切告訴阿閔,就這樣讓阿閔誤會了也好,至少萬一她回不來,阿閔也不至於太過傷心難過吧。

突然一匹失控的馬車朝阿閔撞來。

馬車內的兩名女子驚恐不已,她是並州刺史張平嫡女張纓,此次與侍女前往鄴城乃是應鄭王妃之邀,鄭王妃與她母親也算是舊識。

阿閔馴服馬匹後將馬車送入鄴城。

馬車內的妙齡女子張纓見到少年將軍馴馬時的英勇果敢、意氣風發的模樣一時亂了心;她想下車道謝。

可這少年將軍好似心事重重,他神情暗淡眉頭緊鎖,似是遇到不悅之事。

他匆匆離去,女子甚至都來不及問他姓甚名誰。

直到軍中將士前來尋阿閔,阿閔這才失落地回到軍營。

因為擅自離營,他遭受了軍法處置,軍棍打在他身,這點痛哪比得上被阿姐拋棄之痛。

阿姐要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成為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他便每日拚了命地訓練,他不能讓阿姐失望,他一定要立下戰功讓阿姐刮目!

張纓讓侍婢多方打聽才知曉少年將軍是修成侯石閔,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刻打聽到關於石閔的一切信息。

宮城內,鄭王妃貼身侍婢不解:“王妃何故要將卑微的漢女收為養女”?

鄭王妃無奈歎氣,她已經失去了最愛的大兒子,如今唯一的小兒子也前路未卜。

“我自然知曉遵兒心悅於那丫頭,可我不會讓唯一的兒子娶一個身份卑微無權無勢的漢女,我已在趙國為遵兒物色好一位身份顯赫的姑娘,想必現在已經入宮了,待遵兒回國,我便會請大王賜婚;收那丫頭為養女封她公主也算是善待於她了,若是晉有意留下她,也算是她的福氣,到時遵兒應當也不會怪我這個母親吧”。

侍奴來報:“並州刺史張平嫡女已在殿外等候”。

原來鄭王妃為彭城公挑選的夫人便是此女。

彭城公因庶人石邃一事受牽連被削兵權,可在這亂世之中一旦失了兵權如何自保。

並州刺史手握重兵,將來若是石家公子起了紛爭,彭城公有了這倚靠,至少能保住性命。

滾滾長江水中,阿遵獨站船頭遙望遠方,他不知前路如何,心中深感不安。

崔安安輕輕在他身後為他披上大氅,“阿遵,這長江之上寒涼露重,莫要傷風”。

阿遵心疼又無奈地望著崔安安。

崔安安緊緊握住阿閔送她的玉哨,為了阿閔,她願意犧牲一切。

一路辛勞,阿遵與崔安安終抵達晉國內,他們顧不得休息,便徑直前往太常蔡謨府邸拜見。

晉國大臣並未將趙國使臣放在眼中,他們故意避而不見,隻是想給趙國一個下馬威。

阿遵與崔安安隻能無奈地站在外頭等待。

南方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剛剛還豔陽高照,一下子卻暴雨傾盆。

阿遵心疼地將崔安安緊緊護在懷中,大雨打濕了他們的衣裳。

看著崔安安凍得瑟瑟發抖的模樣,阿遵甚是心疼:“安安不該陪我入晉遭受這份苦難”。

崔安安笑著寬慰道:“既來之則安之”。

許久,太常少卿崔練才姍姍來遲,告知太常蔡大人今日身體不適不便見客。

這便是他們晉國的待客之道,阿遵心中氣憤卻又無奈。

晉國為趙使準備的屋子破敗不堪,也罷,能有一遮風擋雨之地已是極好。

阿遵心疼又無奈:“隻是苦了安安,要陪著我受罪了”。

崔安安笑著說道:“隻要有阿遵在身旁,即使粗茶淡飯片瓦遮身我也甘願”。

阿遵憐愛地摸摸崔安安的腦袋。

此後的日子,他們常一起騎馬射箭,一起欣賞日出日落,一起享受爛漫花香。

那一刻,阿遵忽然希望時光過得慢一些,讓他能多些時間好好愛護眼前的姑娘。

他們有彼此相伴,生活雖然清苦卻也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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