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裡麵熱熱鬨鬨。
輕快的音樂流動在人與人之間,網紅們相互寒暄的同時不忘舉起相機或者手機,對著鏡頭說上幾句,看不出是在錄視頻還是在直播。
總是有目光和鏡頭落在林鬆雨的身上。
先後拒絕幾張邀請她來當網紅的名片,林鬆雨微微低頭,有些社恐地穿梭在人與人之間,四處張望尋找網紅lily,心裡不斷複習如果遇到對方要問的問題。
麵前遞來一隻高腳杯,攔住正在觀望的她。
杯子裡,盛有三分之二的淡黃色透明液體。
“我帶你進來你不感謝我嗎?”
老楊慢悠悠地晃動著杯子。
林鬆雨無意識後退兩步。
老楊抬起手,杯身超過林鬆雨的雙眼。
“現在的小姑娘,這麼沒心沒肺的啊?長得漂漂亮亮,沒想到是白眼狼啊?”
他的音量又高了些。
周圍掃過來的目光變多,林鬆雨不想鬨得太大,怕成為他們手機裡的素材。
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這兒人多,料想他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於是她接過杯子,抿了一小口,想著意思意思,然後小心翼翼地放下。
沒想到老楊應允了她隻抿一口的動作。
並未逼她繼續喝完,他笑嗬嗬地接過她的杯子:
“小年輕真是浪費好東西”。
便將液麵並未變化的杯子放向服務員回收空杯的盤子中。
哐當!
在一陣玻璃破碎之中,林鬆雨的裙子濺濕了大半,尤其袖口濕噠噠地往下淌酒。
她瞪大眼睛,驚恐地看向同樣被濺濕衣服的老楊。
服務員小哥並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光頭男人在放杯子的瞬間,有意地將杯腳敲向盤子邊緣。
出於連帶責任,服務員連聲道歉。
一邊說沒事的老楊,立馬指了指另一邊的小門,提議讓林鬆雨去廁所擦乾衣服。
林鬆雨沒多想,直接衝出小門,完全看不到身後那道心懷鬼胎的視線。
。
“怎麼樣,剛剛大麵積地掃過去,有沒有哪個博主是讓你心動的?”
裴奕川脫口而出:“有是有。”
sa與裴奕川分享會場直播動態時,半開玩笑,讓他從裡麵說一個一眼好感的博主。
順便為自家公司意向簽約的博主做個路人緣測試。
隻是電梯裡的網絡不太好,出現延遲幾分鐘的情況。
在裝扮花枝招展或者豔麗分明的博主們中,裴奕川依然一眼認出那個令人心動的身影。
白色藍邊襯衫連衣裙,配灰黑色小馬甲。
乖巧,文靜,像萬花叢之上一抹皎潔的月亮。
隻是纖細的脖頸正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麼。
sa問:“喲,哪個?”
裴奕川沒有回答sa的問題。
就在林鬆雨不遠處,光頭男人左手揣在兜裡,右手在胸前躊躇不知盤算什麼,正在托酒的服務生旁隨意走動。
前後有人上前,握上高腳杯柱,取走酒杯。
等人離去,光頭男人終於上前取酒。
左手的手心覆上一杯酒,五指捏起杯口,往林鬆雨走去。
裴奕川眉頭不禁一擰。
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他一下洞悉光頭男人的意圖。
“看啥呢?”
sa退出視頻,拍了拍他。
裴奕川從凝重的專注中抬起頭,眼皮頻繁跳動,急促問道:
“怎麼不往下看了?”
“快到了啊。”
抬眸,淺白色的數字跳到了“3”,電梯即將到達一樓。
sa在手機上調出打車a:
“我趕時間呢,還要叫個車。”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電子音愉快地為客人播報到達一樓的信息。
趕車的sa還沒有踏出電梯門,驚訝地看到身旁的白衣黑褲男人箭一般衝出來。
裴奕川不忘回頭,對一臉迷茫的sa提醒工作上的安排:
“我知道要對接哪類型的博主了,回頭發你!”
又立馬抓住站在電梯旁的迎賓員,大聲問道:
“後門電梯在哪裡?”
“那那邊……”
迎賓員顯然是被他的氣勢嚇到了,指路的手指發著抖。
裴奕川衝過去。
腦海印記著看到過的酒店逃生示意圖。
每層樓有兩處公共廁所,其中一處靠近電梯。
將醉酒的女人從廁所帶進電梯,再去到提前開好的房間,即使遇到路人,也不會有人懷疑。
可惡,竟敢光明正大地在公眾場合給女人下藥!
。
從小門走去廁所的路曲曲繞繞,位置逐漸遠離會場,涼氣似乎都消散了許多。
走得林鬆雨又渴又熱。
正在飯點,過了打掃廁所的時間,剛換上的清新劑氣味濃厚,裡麵一個人都沒有。
酒水早已滲透襯衫裙,隱隱約約露出打底裙勾勒的身段。
林鬆雨隻想趕快處理好衣服的酒漬。
在女廁裡,快速扯下幾片紙巾正不斷擦乾裙子上的酒漬,又揪起衣襟,湊向乾手機處。
熱乎的風還沒有被調動出來,厚重的廁所門“吱呀”一聲響。
林鬆雨回過頭。
老楊蹭光發亮的腦袋出現在門縫之中,露出一道狡黠的目光。
“楊總?這兒是女廁所!”
林鬆雨雙手交叉,護住不整的裙擺。
不知為何,她覺得頭有些暈,身體內部像燒開一把火,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怎麼喝點酒就醉了?
酒有問題?!
被下藥了!
趁著還有理智,她連忙打開水龍頭,想要用冷水清醒。
老楊溜進得飛快,人沒站穩,手就摸上她的腰,另一隻手搭上她的大腿。
她的嗓子乾啞發澀,喊出一聲外麵聽不到的嘶啞。
雙手儘全力推開壓來的重量。
然而身體發軟發熱,對方的力氣極大,甚至感到腰腹有硬邦邦的東西靠過來。
明白那是什麼東西,她渾身立馬如被雷劈般,汗毛根根豎起,反而清醒了幾分。
林鬆雨沒多想,狠狠地朝迎麵過來的手臂咬了一口。
“啊!”
老楊發出痛苦的聲音,舉手就要往林鬆雨的臉上扇去。
林鬆雨趁機掙脫他的另一隻手,衝向門口,拉開廁所門,沒跑幾步,撞倒在地。
老楊的手痛得齜牙咧嘴,嘶嘶地不停倒吸冷氣,一心要抓起林鬆雨。
怒不可遏地邊打開門,邊說道:
“小姑娘,想玩那麼大是不!”
門外多了個男人!
正背對自己,跪在地上搖晃已經昏迷的林鬆雨。
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自己的好事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人破壞掉了。
老楊一股怒氣不敢發,也不想將事情惹大,趁著男人不注意,低下頭匆匆溜出廁所,碼出最大的速度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