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柄擋在窗口上,月光投過縫隙照到了葉蘭舟的裙麵上,來者站在月光中,卻看不清臉。
但葉蘭舟還是認出了他。
隻聽他似乎淺笑一聲:“葉貴人到是警覺。”
他微微側身,才將自己原本籠罩在黑暗中的臉露了出來。他收起了佩劍,正有要從窗戶跨進來的架勢。
葉蘭舟看出來了,連忙阻止,伸手攔了他一下,問道:“王爺大晚上獨自來先帝遺孀的房裡,這讓人聽見了,豈不毀了您的名聲?”
似是沒想到葉蘭舟會說出關乎他名聲的話,一時間頓了一下,隨後說道:“那葉貴人找我解決守宮砂時怎麼不考慮名聲?”
窗外一聲野貓的叫聲又響起,謝承晏轉頭看去,不遠處的一排排燈火照亮了黑夜,那是皇陵這的人來巡視了。
京郊皇陵這邊地處偏遠,奉的又都是謝家的祖宗,沒人願意大老遠來這邊過一輩子,所以守陵巡陵的活兒就留給了宦官。
眼看著那排巡視的人就要到了,謝承晏向那邊微微抬頜,漫不經心道:“本王來這,沒人知道,但若是被他們看見了,那些宦官天天悶在皇陵裡悶得很,不一定明日就能說出什麼,說不準兒——”
他話音未了,葉蘭舟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順著她的那股力道,他跨進了葉蘭舟的房間。
這人力氣到是大,說她不知禮吧,她知道女子貞潔的重要,說她知禮吧,他總覺得這人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一種粗鄙。
不像是大家閨秀出身,到更像是市井作派。
他一邊想著,一邊左右觀望了一下她的房間,梁宏給安排的住處挺講究,一間素雅的小院兒,看著平平無奇,裡麵床和桌子什麼的,用的都是上等桃木。
主房葉蘭舟住,坐北朝南,此時秋天還不覺得有什麼新奇,等到冬夏之際才能見分曉,冬暖夏涼,在這個條件不如上京好的地帶算是比較難得的了。
院裡兩處廂房,其中一間住的應該就是她那個侍女望舒,另一側此時還亮著燈,大抵是皇陵裡的宦官。
先帝後宮人多,但紫禁城就那麼大點兒地兒,以至於這一代的嬪妃不少都是擠在一個宮裡,條件也就沒有世人想象得那麼好。
這皇陵的住處雖比不上她在葉家的待遇,但和紫禁城裡比應當是不相上下的。
想到此處,謝承晏隨口問道:“住得如何?”
葉蘭舟剛關上了窗戶,那窗口似乎有些生鏽,她花了好一陣力氣才拉起來,關上時,發出了一聲巨響。
驚住了自己,驚住了房中的謝承晏,也驚住了外麵巡視的宦官。
她木訥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謝承晏的話。
一股嫌棄之感油然而生,怎麼會有這麼蠢笨的人?關個窗戶能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他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對著葉蘭舟搖了搖頭。隨後輕步走到了房門口,投過門縫的縫隙往外看過去,那夥兒宦官果然順著聲響走了過來。
隻聽為首的一人問道:“葉貴人?可是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