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懂了他們的疑慮,時億歎息道:“為師功德值夠多,你們倆小趴菜,能超度就很不錯了,至於……”
她看向被嚇得屁滾尿流,不停地捂住自己的臉龐,卻不停出現抓痕的李四。
時億繼續說:“你們自己看著辦,不要搞出人命就行。”
時天:ง •̀•́ง懂了,廢了作惡的根!
時道:ง •̀•́ง懂了,打斷作惡的手腳!
姐弟倆在師父英明神武的教育下建立了入道後的三觀。
現場的村民因為李四撕心裂肺的慘叫而陷入了恐慌。
“天師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李四這是撞邪了嗎?”
王麻子倏地看向時億,他跪走向時億,使勁磕了幾個響頭:“大師!大師我錯了,求求您讓我再見見我妹子吧!求求您了啊……”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額頭都磕爛了。
時億沒理他,而是看向了女鬼,對方已經將李四的衣服全部抓爛了,下身也抓的不成樣子,血淋淋的一片令人不敢直視。
感覺到時億的視線,女鬼回看時億,臉上鼓起的黑氣褪去,露出一雙通紅地眼睛,嘶啞地開口:“我恨他,我明明跟他說了,我不喜歡他跟李四來往,我恨他……我再也不要跟他見麵了。”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滾落,抱住自己顫抖的身軀。
時億原話傳遞。
王麻子使勁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嗚嗚嗚都是大哥的錯!幺妹……對不起,對不起啊!”
時億冷眼看著他,突然問:“你和李四預謀將彆人家女眷敗壞以後拋屍山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有妹妹?而你的妹妹一直在看著你的所作所為。”
女鬼抑製不住地大哭起來,正因為這點她才更恨,她覺得她哥和李四根本就是一類人,所以才會報應在她頭上!
王麻子臉上血色儘褪,惶恐地看向李四的方向,“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李四,是他攛掇我……我沒我沒……”
“你隻是沒來得及做而已。”
時億涼涼地聲音打斷了他,視線看向早就站在人群裡嚇傻掉的母女倆正是村西頭的那家人。
母親直覺的後背發涼,感覺到時億的視線拉著女孩一起跪在地上,不停地給時億磕頭:“多謝大師!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她不敢想象,如果李四和王麻子半夜上門,她們母女倆該怎麼辦……會不會也像王麻子妹子一樣被當成山匪所為!
村民們也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禽獸!畜生!報官!快報官!”
“要不是今日大師來這,真讓這兩個畜生得逞還得了了?”
“給他們倆綁了!”
村裡的漢子們一想到也許下一個就是自己女子受害,那股火氣頂上了腦門。
很快就把李四和王麻子給綁了。
若說之前還因為時億男祖女宗言論而心梗,那麼現在唯有信服與崇敬了!
不是神機妙算的大師言論不對,而是他們無知文盲不知祖宗來曆!
“多謝大師替小女申冤。”
女鬼朝著磕了個頭,神情悲哀道:“可惜,我身上滿是怨氣,已非……額……”
她話未說完,卻見時億輕輕拂袖,一縷金芒繞在她的周身,溫暖的如同母親的懷抱。
“去吧。”
女鬼耳邊隻聽見這一道餘音,便已經出現在地府大殿上。
女鬼:誒?
四大判官:“嗯?”
閻王爺:“騷等一下!”
女鬼跪在大殿上,茫然地看著滿殿鬼大人。
閻王爺快走幾步,盯著她左右繞圈看了看,他扭頭看向崔玨,有些緊張:“陰律司,你過來看看,她身上這一縷機緣像不像之前那個小孩鬼身上的?”
崔玨欲言又止:“其實,我有個懷疑。”
閻王爺忽地噤聲。
如果說除了時間之門以外,還有哪裡是獨立於時間上的,那就隻有地府了。
地府乃由後土娘娘之身所化而成,投胎模式根據四大判官審判結果確定投胎的地點,過去或者未來,都有可能。
它就像是獨立的中轉站,可通過輪回隧道到達任何時間線,而輪回隧道僅限於投胎使用,因此哪怕是閻王爺也不能隨意進入任意時間線,若想與人類接觸,除了托夢便是被請神現身。
罰惡司鐘馗看著陡然沉默地閻王爺,不解地問崔玨:“懷疑?懷疑什麼?陰律司有話不妨直言。”
察查司陸之道摸了摸鼻子,出聲搭話:“陰律司,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位吧?”
賞善司魏征眉頭緊皺:“察查司與陰律司打什麼謎語呢?”
“原來如此……”閻王爺抬手揉了揉眉心,“上次在長生殿最後,她追著長生殿的那個老狗進了那扇門……現在想來應該是時間之門。”
崔玨和陸之道倏地看向他,異口同聲地問:“什麼?你親眼見她進去了?”
閻王爺:“本王猜的!要不然你們說她怎麼突然失蹤了?本王懷疑那個拐杖就是打開時間之門的法器!”
崔玨:“嘶,怪不得呢。”
陸之道:“嗯,小孩鬼和這個女鬼的熟悉套路確實像她。”
閻王爺攤手:“是不是她總會知道的,反正她也不是閒得住的人。”
崔玨:“……”
陸之道:“……”
那倒也是,有她在的時代不可能安安穩穩,等她請神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被灌了孟婆湯沒有關於時億記憶的鐘馗和魏征:“……”哈嘍?請問現在是玩職場霸淩嗎?
就在這時。
跪在大殿地女鬼突然弱弱地問:“……你們是在說那位美麗的女天師大人嗎?”
原本在念念有聲嘀咕的閻王爺、崔玨和陸之道倏地看向她,眼睛閃爍起光芒。
“啊啊!”
突如其來淒厲慘叫在大殿震蕩開。
女鬼嚇得臉色慘白的伏在地上。
閻王爺扭頭看了眼時億送來的趙歪天燈:“罰惡司,要不然你把天燈帶回去震一震惡鬼, 它老在這嚇亡靈也不是個事兒。”
鐘馗也嫌棄天燈刺耳,眉毛豎起:“你既嫌它嚇亡魂,又為何用搓一根天燈出來掛在大殿上?”
“誰說本王搓的?”
閻王爺斜眼看他,一臉的不高興:“惹了本王,本王頂多讓牛頭馬麵上去勾魂!”
他忽然懷疑地眯起眼睛:“你怎會認為這是本王所為?”
鐘馗和魏征同時愣了愣。
傳謠罪魁禍首之一崔玨:“哎呀!現在的關鍵不是這個,如果亡靈真是那位超度下來的,那就說明她真到過去時間線了!”
傳謠罪魁禍首之二陸之道:“就是說!咱們還是先問一問這個亡靈怎麼回事吧?”
“啊對對對。”
閻王爺注意力被轉移,蹲在女鬼麵前:“你不要害怕,本王有事問你。”
女鬼抬頭一看眼淚嘩啦下來了:“……”嗚嗚嗚你長得這麼嚇人,我很難不害怕。
崔玨摸了摸臉龐:“還是本判官來問吧?”
女鬼:“嗯嗯!”
閻王爺:“……”
切,不懂欣賞他威風凜凜霸氣的身姿!
鐘馗和魏征注意力也被轉移了,豎起耳朵偷聽崔玨與女鬼的對話。
女鬼對青城山發生的事情還是知道的,尤其是牛氏村莊事件,隻是她一縷小小冤魂意識遊蕩,並沒有強大到凝聚成型。
若非時億的招魂符,她根本傷害不了人類,也無法完成報複。
閻王爺聽完以後,陷入沉思。
崔玨扭頭看他:“您是在擔心她嗎?”
她追道友掉入過去時間線,要想回到未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通過地府的輪回隧道才能進入時間線。
但是進入輪回隧道隻有兩種結果:一、成功轉世投胎,二、永遠迷失在時間裡。
陸之道也歎了口氣:“沒想到我第一個佩服的人類,卻掉進了死胡同裡。”
崔玨:“也不能把事情想的太差,萬一她和那位道友掉進同一個時間線呢?以她的厲害程度,說不定已經把進入時間線的法器搶到手了,啪嘰一下就回去了!”
陸之道看向閻王爺,安慰道:“其實不回去也沒事,在哪不是活著啊。”
“那可不行!”閻王爺有點跳腳,黑著臉說:“她在未來答應的事,到過去還算算數嗎?
崔玨:“她答應你什麼了?”
陸之道、鐘馗和魏征也都看向他。
閻王爺:“不關你事!”
他背著手,看了眼女鬼,擺擺手:“行了,你們趕緊去查查,送她去投胎,不要耽誤了投胎的好時辰。”
閻王爺煩悶地走了。
他一走,鐘馗和魏征叉著腰,支棱起來,看向崔玨和陸之道。
鐘馗:“咱們談談天燈怎麼一回事?你們到底隱瞞了什麼?”
魏征:“還有你們剛才說的那位是誰?我怎麼總覺得好像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呢?”
崔玨和陸之道對視一眼。
咦?難道孟婆湯失效了?
今晚去偷一點孟婆湯,務必讓他們再忘一次!ง •̀•́ง
對此一無所知的時億送走女鬼以後,並沒有急著回山,說好了帶徒弟出來見識,必定要把他們膽子練出來啊。
至少不能看了一隻鬼就嚇得臉色發白,搖搖欲墜,那也太丟天師府的臉了。
時天和時道跟著時億一晚上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隻知道跟著師父腳下土地在縮減,而他們這一晚上見識了十幾種鬼怪!
它們有的長得奇醜無比、猙獰可怖到扭曲得沒有人形;有的長著獠牙與血盆大口,渾身長滿了尖銳的刺棘;也有擁有美麗動人的皮囊下實則是腐爛的身軀,散發著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飄忽不定、若隱若現、有大有小,完全顛覆了時天和時道對於“鬼”的認知。
姐弟倆攏共靈魂出竅三次,全部被時億一巴掌給拍了回去,漸漸地就習慣了。
習慣到看見鬼怪張牙舞爪的死樣子,都有種莫名的惱火,要不是它們嚇自己,自己怎麼會靈魂出竅三次?
比如現在。
一隻身材高大的大頭鬼,尤其脖子上那顆腦袋格外引人注目,它麵部肌肉扭曲著,銅鈴般的眼睛迸發出詭異的光芒,透露出絲絲凶光,它扯開嘴巴,露出尖銳而泛黃的獠牙,無比的恐怖猙獰。
時天和時道姐弟倆一臉黑線,完全不知害怕為何物,眼梢還不停地抽搐。
任誰一晚上見識了那麼多種的鬼,我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了,他們現在隻恨自己能力不行,隻能嘴遁,而不是直接動手!
時天摁著額角:“有完沒完了?”
時道直接嗆聲:“我們是嚇大的?”
大頭鬼:“……?
現在的人類小孩這麼囂張的嗎?
大頭鬼從難以置信到惱羞成怒,扯著難聽的嗓音開口:“大膽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它說完,嗷的一聲,張開大嘴,就要將他倆吞下去。
時天和時道第一次靈魂出竅就是因為差點被吃掉,現在瞪著死魚眼,哀怨地看著大頭鬼,把它看的都頭皮發麻,有種心虛的感覺。
“很好,天道徒兒,記住現在的感覺。”時億的聲音陡然傳出,緊接著一道符籙射出,將大頭鬼直接收住,裹成一個圓球,扔給時天。
時天拉開肩上的布袋,將收起的大頭鬼扔進去,裡麵已經躺著十幾個同樣的圓球了。
她抬眼,甜甜地問:“師父呀,您什麼時候教我們捉鬼啊?”
時道也兩眼放光的盯著時億,這一晚上的光怪陸離,重塑了他們的世界觀,也徹底打開了他們對玄學道法的追逐與熱愛。
時億看見他們眼底地光芒,滿意地點頭:“為師不是已經在教你們了嗎?”
她背過身子,邊走邊說:“符籙的基本功需要紮實,後續畫出來的符籙力量才能將其發揮到極致。”
時天和時道跟在她身後,受教地應是。
“天道徒兒。”
時億聲音忽然多了一些沉重,她微微側目:“為師希望你們將大道傳承下去,永不磨滅。”
時天和時道呼吸一滯,心臟跟著顫了顫,從小到大他們姐弟倆都活的很辛苦,像是生來就是父親的累贅,他們不止一次想過自己好似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
而這一刻他們像是被賦予了來到這世間的使命,他們是被需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