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億沒好氣道：“我要是想看，你穿沒穿都一樣。”
摔死鬼幽幽道：“……原來你偷看過我。”
時億：“……”無語。
山鬼見他倆搭話，才猛地意識到什麼：“你是來救他的？”
時億沒有說話，抿起紅唇，看向他的眼神陡然冰冷，猶如在看一堆廢墟。
她抬起手，指腹輕輕劃了下，麵無表情地審判：“山鬼耀魈，你本是吸收山中靈氣成型的精怪，隻要多加修煉，多做善事，不日便可成一方山神！可是你卻偷奸耍滑，聽信了謠言，殘害同類精怪試圖早日成為一方山神，結果因為造成業障反而成為了徹頭徹尾的怪物！”
山鬼動作一僵，黑氣中凝聚成細長的眼睛，充斥著驚恐：“你怎麼知道這些？”
時億沒有理他，繼續審判道：“你如今得知煉小鬼，撥亂反正，可以再次改修正道！很不幸的告訴你，這件事還是謠言！”
山鬼被這個消息震驚的瞳孔微縮：“這不可能！！”
“你此次捉了十三隻小鬼，更是險些害死三人，哦，不對，還有我跟全叔，一共五個人！”時億說完，輕輕劃了下手指：“帝詔，斬！斬！斬！”
她的聲音明明非常輕，卻如同古老的鐘聲敲下。
“什麼五個！你不是把那三個人都放了嗎？你們倆根本不算！”山鬼還沒有意識到危險，而是衝著時億低吼：“還有這裡隻有十一個小鬼！大師明明告訴我，隻要我吸食了這些小鬼，就能立即入道，抵消以往的業障！”
噗嗤！
一道金光從天而下，將飄在空中化成鬼氣的山鬼直接貫穿，打得他趴在地上，變成原型。
山鬼肚子裡被貫穿出一道血口，不可置信地道：“怎麼可能……我……”
他連忙看向十一隻小鬼，已經因為他受傷而四處亂竄逃跑了！
唯有一個光著身子的摔死鬼，虛弱到動不了一點。
山鬼甩起長長的尾巴，就要卷住摔死鬼，蚊子再小也是肉，能給他補充消耗。
隻是他尾巴甩出去，甩了一個空，砸在了地上。
接著就被一隻腳踩住了，時億徒手摟著摔死鬼，麵無表情地看向山鬼：“欺負小孩算什麼能耐？”
“你……你你……”
山鬼指著她，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憋出來一句：“你怎麼能徒手抓鬼？”
時億冷嗬了聲，腳尖碾了碾他的尾巴，隨後抽回腳，用力踹在他尾巴上。
噗嗤！
第二道金光降臨，直接砍斷了他的尾巴。
很快第三道金光落下，竟然砍斷了他與南山的連接。
哪怕他是怪物，南山是生他的地方，這是斷了他的根！
山怪趴在地上，口中湧出許多綠色黏稠的液體，他尖銳的爪子在地上戳了戳，似乎想要聯係什麼人。
奈何他與這座山的連接已斷，再也無法來去自由，更何談聯係他人。
時億淡淡道：“如果你一開始就選擇搬救兵的話……”
山鬼猛地看向時億，眼神裡帶著濃濃地不甘心：“我……”
“你會死的晚點。”
“……”
山鬼死死地瞪著眼睛，身上的豎起的毛發，漸漸地耷拉下去。
他頗有骨氣的說出一句：“成王敗寇！”
時億不留情地說：“你頂多是個變態的怪物，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她的輪回眼裡清楚的看見山鬼如何設計殺害了信任他的精怪，並且他還喪心病狂的將男女精怪都占有了，之後殺掉男精怪，留下女精怪想生育出小精怪，提供他源源不斷的修煉，結果女精怪寧願死也不願意替他生小精怪，山洞邊的白骨就是它殘害的同類。
“要殺就殺！”
山鬼陰沉看向時億，他能感覺到身體力量在流逝，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死？
時億的審判向來不僅僅是死這麼簡單，要不然也不至於令鬼聞風喪膽了。
時億看了眼白骨堆，輕輕道：“因為你的胡作非為，此地再無精怪誕生，那便由你負責到底。”
山鬼冷嗤了聲，在他的認知裡，最慘的無外乎是魂飛魄散，她還能怎麼樣？
“淨天地神咒，蕩除不潔之物，安鎮五方，保天地長存！”時億指腹抵在唇邊低語，隨後白玉般的手腕一轉，朝著山鬼一指：“祭！”
山鬼還未反應過來，已被獻祭南山，渾身毛發裂開，身軀一片片的被剝奪。
撕裂般的疼痛，一點點的蔓延開來，他的血肉被撕碎了，意識卻無比清晰！
“怎麼回——呃——”
他陡然啞聲，因為喉嚨的位置被狠狠撕開，成了兩半，嘴巴也被斜著切開。
山鬼的身軀好似被焚燒的符紙，慢慢的龜裂，化為廢墟飄蕩在空中，粘在各處。
他身上的鬼氣在碎裂成無數殘渣以後，化為源源不斷的靈氣，有的落在樹上，有的落在白骨上。
山鬼意識仍然存在，身軀被分裂的痛苦，無時無刻的不讓他驚悚，偏偏他喊不出話。
時億看向飄在半空的半隻眼睛，笑了笑：“你瞧，真成神了呢。”
哢嚓、
最後的眼睛粉碎，淹沒在風中。
鬼氣消散，山中烏雲散開，陽光從林間穿過，灑下一片溫暖。
山腰上變得正常，十幾條山路已經不見了。
時億用符紙將虛弱的摔死鬼包裹住，揣進了口袋裡。
她回頭的時候，全師傅兩眼呆滯，嘴裡還在念叨：“……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時億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全叔，走了，回家吃飯啦。”
當啷一聲。
全師傅懷裡的滅火器掉了，他如夢驚醒一般撿起滅火器，連聲說：“好好好，回家回家。”
“大師！謝謝您！”
“謝謝大師！”
“大師再見！”
陰涼的地方，十隻小鬼遠遠地跟時億道謝告彆。
時億背對著他們，隨意地擺擺手。
下山比上山的時候更安靜了。
全師傅還處於沒有回過神的狀態。
走下南山的那一刻，一股清涼的風吹過，綠葉輕輕劃過時億耳邊，低低地說了聲：“多謝恩人，救我一方精怪。”
時億唇角翹了翹，跨步來到了公路上。
全師傅掏了掏車鑰匙，忽然扭頭看向時億：“……我還有點腿軟，緩緩再走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