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長態度客氣,還親自倒茶。
他頗為滿意的看著陳宏業:“這位就你的愛婿吧?”
“宏業,給王行長上煙,要懂事。”
當然懂事了,不過台詞得讓老丈人說嘛。
這不更顯得官場親切麼。
來之前,陳宏業就知道王行長是個老煙槍了。
所以,他特地買了中華香煙,這種煙在官場上特彆流通。
然而,香煙遞過去的一霎那,老王卻推諉了。
“不抽了,嗓子不太舒服。”
隻這一個細微的舉動,就讓陳宏業感覺不對勁。
他和嶽父交接了一下目光。
桑國強笑嗬嗬的:“怎麼了,王行長居然也戒煙了?”
“這兩天嗓子不太舒服,停一停。”
官場上,接香煙是有講究的。
不管你會不會抽煙,接過去就是一種彼此的認可。
老煙民拒絕彆人的香煙,就意味著跟你劃清界限。
桑國強清了清嗓子,含笑說:“王行長,我們來找你,是為了貸款,我女婿不是開了公司麼,奶茶公司。”
“嗯,知道知道,聽說了,很有名氣,全國第一家私企嘛。”
“他現在想把公司抵押給銀行,自己要忙彆的事。哎呀,我也很納悶,可是年輕人的想法,咱們這些老家夥是跟不上了,哈哈哈。”
王行長喝了一小口茶,就仰坐在沙發上了。
他兩眼盯著天花板,仿佛在暢想什麼。
“老桑,這事不大好辦。”
“怎麼呢?”
“你女婿開的是畢竟是國內第一家私企,現在各方麵都盯著他的公司呢。才開沒多久,就唱這麼一出,萬一他賠了,那可是官麵上的事了,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他開奶茶公司不是挺好麼,據說很賺錢啊。”
“王行長,既然這麼賺錢,你給開個條子不就行了麼?”
老王哼哼作笑,連帶著擺手。
“老桑啊,你也是坐機關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公司加幾十家店,一貸款是多少錢?不用想我都知道,少說五六十萬,沒錯吧?這麼大一筆錢,你覺得我能做了的主?”
“王行長……”
“你彆急,先聽我說。你我都是吃官家飯的,銀行貸款數額一高,就得上報,何況還是私營公司,我的級彆能決定這事麼?如果你女婿開的隻是個燒餅鋪,那沒說的,我大筆一揮就能搞定,但事情不是那麼輕鬆的啊,你得體諒我。”
話裡話外,不是推拖,而是拒絕。
從拒絕香煙那一刻起,王行長就知道他倆的來意了。
否則乾嘛要拒絕香煙呢。
陳宏業陷入困惑,難道是白宜菲提前打了招呼麼。
桑國強無奈,行長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再說半句都是多餘。
不給辦就是不給辦,你作為機關單位的高官,連這都聽不懂麼。
“唉,王行長,多有打擾,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老王立即起身握手,這回很主動。
“老桑啊,你要體諒我,不是我不幫忙,我也是端人家飯碗的。得空我幫你問問上麵吧,行不行?”
這事情還要‘得空’問麼,現在就可以打電話了。
二人從銀行出來後,桑國強第一次感覺自己的麵子那麼不值錢。
他不是頭一回來銀行辦事了。
以前都是順風順水,這次是怎麼了。
“宏業,你非得做什麼網絡遊戲不可麼?”
陳宏業還能怎麼說。
誰會看到錢不去抓呢,他想成為大富翁,就必須事事都搶在時代步伐的前頭做。
“爸,我自己想辦法吧。”
“你能想什麼辦法,你缺錢七八十萬呢,找誰要?”
“銀行不行,我還可以找私人。”
“私人?全市有幾個人拿得出這麼多錢來,至少我沒聽說過。”
“爸,麻煩你了,我走回去就行,不用坐車。”
陳宏業轉身要走,被桑國強給叫住。
“宏業,我有事情要問你。上次你去醫院查的,你跟桑玥沒孩子的事,到底是你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
事情過去都那麼久了,桑玥居然沒說,也是照顧陳宏業的麵子。
因為陳宏業給老婆撒謊了,說是他自己的問題。
當著老人的麵,陳宏業不知道該怎麼扯淡了。
“是我女兒的問題?”
“不,她很好,一切正常。”
“那是你的問題?”
“我……嗬,是。”
桑國強長籲一口氣:“那得治啊,小夫妻年輕輕的,現在不治,得等到什麼時候。回頭我幫你聯係幾個中醫,你去看看。”
和嶽父分彆後,陳宏業漫步了三條街,蹲在路邊發呆。
接近一百萬的鈔票,找誰要合適呢?
他知道,一旦這個遊戲開發成功,今後將再也不缺錢。
遊戲之後還有遊戲,一環接一環。
人一旦有了足夠的鈔票,便能擺平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煩。
他想做大做強,不受人約束,遊戲就必須開發。
萬事開頭難,既然找不到人要錢,就到處找。
隻要是有點家底的,全都問一遍。
無非是費點口水罷了。
陳宏業第一站就去找省城北城的海鷗大姐。
他答應過白宜菲不來省城的,所以是偷偷來的,化妝的像個中年人,還沾著胡子。
也許海鷗拿不出那麼多錢,可她手底下那麼多兄弟姐妹,各有生意,集資起來,百十來萬還能湊的出。
“網絡遊戲?”
“沒錯,我和郭平安手裡的錢不夠,我願意將所有奶茶生意、公司,都抵押給大姐你。要是賠了,全都歸你,如果賺了,大家都盈利,大姐以為怎麼樣?”
奶茶店的盈利非常可觀,海鷗看在眼裡。
但是,一下拿出那麼多鈔票,就意味著海鷗得掏空自己了。
她得頂著得罪手下人的名頭跟陳宏業合作。
作為生意場的老手,奶茶公司的未來前景,海鷗是非常洞悉的。
這個公司作為國內第一家私企,將來可以開到全國各地去,盈利頗豐,是實打實的賺!
“陳宏業,我搞不懂,你有這麼好的實業,乾嘛還賭上身家呢?”
“實體店發展的太慢,店鋪什麼的,租金太多。”
“你沒說實話。”
“我不能在省城亂做生意,有人警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