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業去了打磨車間。
這個車間不大,是為維修準備的。
車間內很多生鏽、懶散的零件,幾乎都是壞掉的。
趙鬆陽替他著急。
“宏業,你到底怎麼想的?你能簽字麼?責任都歸你來背,那是有汙點的,你以後想去彆的工廠,人家也不會要你。”
“老趙,彆說這些了,我也沒彆的辦法啊,總不能讓廠長背黑鍋吧。”
“你知道什麼,李廠長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有的是辦法來應付這些事。你就不該多此一舉,剛才你應該一聲不吭的。”
陳宏業在一堆廢棄的鐵器中尋找。
這個小車間,他每天都會來,因為有很多生鏽的零件需要來打磨。
所以,這兒的東西,不管大小,他全了解。
沒一會兒,他就找到了一根很長的鐵棍。
比機械上的鐵管要粗一些,而且邊緣都生鏽了,起皮了。
“老趙,這根鐵管是哪兒來的?我一直想問。”
“哦,是廠子剛開的時候,有人放在這裡的,具體我也不知道,廠子開了半年後,我才來當主任的。這兒東西我也不熟悉,你想乾嘛?你不會打算用這個去充數吧?你瘋了,現在隻是一根鐵管壞了,你把這個東西裝到機器裡,整台機器都要報廢了,這責任你扛得住?你得坐牢!”
陳宏業淡漠的笑了笑,將鐵棍拿到切割器旁。
他都不用驗看,隻是測量了一下長度,直接將這根鐵棍給切割開。
然後用手蹭了蹭切開的邊緣。
“材質是一樣的,那根幸好不是鋼管,不然我就真沒招了。”
“你要乾嘛?”
“打磨。”
趙鬆陽愣了神:“這尺寸和直徑,你能把控的住?一分一毫的差錯都不行啊。”
正說著呢,周浩和孫為龍也進來了。
兩人比趙鬆陽更加納悶,敢情陳宏業是想再造一個鐵管出來啊。
能那麼容易麼,他怎麼不直接去造機器呢。
周浩上前瞧著:“陳宏業,你想自己做一根鐵管出來?”
“沒辦法。”
“你挺能耐啊,太會裝了吧。”
陳宏業可不搭理他們,他時間有限,就一個小時。
切割工作完畢之後,就是漫長的打磨工作。
必須將鏽跡斑斑的鐵棍磨成管滾滾的鐵管,時間可不多。
三個人都看著呢,陳宏業專心致誌、心無旁騖。
快到一個小時的時候,他用臉頰去噌磨好的鐵管。
接著,是用砂紙再行打磨。
周浩是絕不相信陳宏業有這本事的。
能做到這一點,怕是全國都找不出幾個人來。
維修工做的事跟這個天差地彆,不在一個維度上。
等一切弄好之後,陳宏業帶著鐵管回2號車間去了。
廠長一行人已經在那邊等著。
他將鐵管裝進機器,把鐵蓋給蓋好。
孫為龍顯得有些緊張:“不會真能讓他蒙住了吧。”
周浩眼神堅定:“不可能,他來工廠才多久,他懂個屁。”
不可否認,陳宏業學習維係的本事很高,比周浩厲害的多。
但要在短時間內打磨出一個跟原裝貨完全一樣的零件出來,那根本不可能。
所有零件都是有固定機器生產出來的。
“老周,真的不可能?”
“他要是能讓機器動起來,我吃屎去。”
可下一秒,陳宏業直接就要去摸開關了。
這一瞬間!趙鬆陽拽住了他:“宏業,這可不是兒戲啊,機器一開,裡頭再出簍子,你可扛不住。”
“應該沒問題。”
“應該?你!……這事能應該麼?大事出了,你老丈人都保不了你。”
老趙是真對陳宏業好,可能是想多巴結陳宏業的老丈人吧,但也比那些人渣強得多。
周浩這時說話了:“陳宏業,你不怕機器一動,裡頭全給弄壞了麼?這台機器可不便宜,要隻是個鐵管出毛病,咱們去其他工廠找個大師傅來,還能修一修,你搞壞了,可沒人能把整台廢舊機器給折騰好。”
修?
扯淡!
這種機器,全市一共才三台,全分在這個工廠了。
同樣的長短粗細鐵管,找不到第四根。
哢噠一下,機器開始運轉。
沒有噪音,一切正常。
“怎麼會……”
周浩頓時繃不住了:“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哪有這麼輕鬆,鐵管……不會的,不可能。”
說再多不可能也沒用,機器確實運轉起來了。
孫為龍的心涼了半截。
機器修好,他不就白忙活了麼。
彭鬆明專員看到機器能正常運轉,心裡可是鬆快了。
“能一直這樣保持麼?”
陳宏業說:“隻要五分鐘內不出問題,就可以一直保持。”
他做這件事,也並非完全冒險。
夜宵的每一本書,陳宏業都讀過。
這個按理在國外出現過兩次,所以陳宏業才會冒險。
隻能說,周浩這個人對自己的本事太信任了,不,是自滿。他以為自己可以穩端鐵飯碗,就不用進一步學習。
殊不知,社會的每一天都在發展,隻靠自己過去那點知識麵,怎麼跟得上時代的發展呢。
在場的人,一直觀摩十分鐘。
機器不出問題,廠長才下意識的點了一根煙。
深吸一口,呼出……
真是暢快啊,酣暢淋漓!
彭專員對廠裡的情況全了解了,他跟廠長去了辦公室。
如何評定誰是第一名,是全方位來考慮的。
組長的第一名,是有機會到市裡進行學習的,將來有機會提乾。
那麼多人當中,背景最大的就是陳宏業。
卻也不能單看背景,免得惹人說閒話。
儘管陳宏業修好了機器,可問題出在2號車間,總是個汙點。
除非,把始作俑者給找出來,這樣就能給陳宏業第一名了。
想給陳宏業第一名的評價,除了照顧他老丈人的麵子之外,就是陳宏業的確很有才能,這叫皆大歡喜。
“李廠長,誰會對機器做手腳?”
“這需要查呀。”
“對機器做手腳,不就是希望找個由頭把陳宏業給拉下馬麼?誰最嫉妒他,你是廠長,你不知道?”
能做官的,腦子都不一般,彭專員一開始就看出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