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丁渝在辦公室繼續改方案。
前兩天她的上司黎經理特地交代,華渝這次周年慶的策劃方案很重要,讓她務必要多上點心。
丁渝記下了,這兩天著重在看周年慶的策劃。
手底下的人交上來好幾版方案,開會集體頭腦風暴也沒想出什麼有意思的點,橫豎是差了點意思。
之後陸續交的幾版方案都被打回來,丁渝實在是靈感枯竭。
她無聊,拿出手機玩,不小心按到陳緒的拍一拍。
幾分鐘之後,陳緒回了個問號過來。
丁渝閒著也是閒著,半開玩笑:【想剽竊一下瀚江往年周年慶的策劃方案】
丁渝發這句話出去時,沒指望陳緒能給他提供什麼幫助。
陳緒也確實沒給。
【大白天的,做點合理的美夢】
丁渝不氣不惱,【你知道高冷帥哥的三大特征是什麼嗎】
陳緒:【不知道】
丁渝:【第一,喜歡說不知道】
陳緒:【?】
丁渝:【第二,喜歡發問號】
陳緒:【第三,是我】
丁渝:【真是聰明的小腦瓜jg】
陳緒看著這個表情包失笑,半分鐘後,發了版方案過去。
丁渝大喜,在鍵盤裡打謝謝,微信自動跳出相關表情包。
丁渝選了個跪地九十度的‘謝謝老板’發過去。
兩分鐘後,陳緒的消息回過來:【演都不演了?】
丁渝發愣,【什麼?】
陳緒:【有事老公,無事小弟】
丁渝起初還沒看懂,直到她往上翻,看到了那張‘謝謝老公’的表情包。
她點得快,不小心點岔了。
她想點撤回,又不小心點到了刪除。
丁渝:“……”
她和陳緒一定是八字相克。
但轉念一想,她對陳緒叫過小弟,叫過老公,有什麼好顧忌的。
這麼一想膽子就大了起來,丁渝甜甜一笑,給陳緒回:【過獎了老公[甜蜜][甜蜜][甜蜜]】
陳緒盯著屏幕上幾個少見的字眼,眼中劃過似有若無的深意。
從抽屜裡拿出根煙點,他沒再回,隨手把手機撂在桌上。
煙點燃,陳緒深吸一口,煙草的辛辣瞬間在口腔中散開,嗆得他咳了兩聲。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家裡那位嬌氣的夫人來。
丁渝一點煙味都聞不得,隻吸一點就咳得滿臉通紅。
隻要是看見他抽煙,丁渝一點害怕都顧不上,說什麼都要推搡著把他趕出去。
陳嫂笑他:“原來少爺也是個妻管嚴。”
陳緒眉目淡淡:“是我仁慈,不和女人計較。”
陳緒想得入神,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平靜。
“少爺,你什麼時候跟夫人感情這麼好了?”
陳緒的辦公室門沒關,人坐在辦公桌前閉目養神,助理金曹一進來看到的就是丁渝發的消息。
陳緒冷冷睨他一眼,金曹黏在他手機上的直勾勾眼神這才緊急收回。
“我說不是故意偷看的,你信嗎?”
陳緒:“滾。”
金曹眉開眼笑,諂媚的語氣像皇帝身邊的大內總管,“好說好說,隻要不是叫我的年終獎滾就行。”
與此同時,相隔幾棟高聳建築的總監辦公室裡,黎尚也看見了這條消息。
黎尚是丁渝的直屬上司,外表看著和普通的中年男人沒什麼兩樣,往日裡對丁渝挺客氣。
他進來那會丁渝正背著身站在落地空調前調試暖氣,手機不避諱地放在桌上,屏幕亮著,想不看見都難。
黎尚知道這個小姑娘有背景、後台硬,但沒想到這麼快就結了婚。
丁渝平時是同事私下議論的焦點,可有關她結婚的消息,他在公司是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黎尚強壓下心中的驚異,輕聲咳了咳,“那個,小丁啊……”
“嗯?”丁渝聞聲轉過來,看見自己手機屏幕還亮著,過去摁滅,把手機反扣在桌上。
“有什麼事嗎經理?”
無事不登三寶殿,上司突然造訪,也隻能是工作上的事。
“你交過來的幾版方案我看了,都不太行。”黎尚說得委婉。
“那我再好好改改。”
黎尚平日裡在工作上對丁渝多有提點,丁渝對他的印象一直不錯,可今天的黎尚表情有異,就差把為難兩個字寫在臉上。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丁渝的目光真摯誠懇,黎尚看了有些於心不忍,“小丁啊,方案的事,你還是彆做無用功了,交多少版,我這裡也不會點頭的。有些事不用我說得太明白,我相信你也能懂。”
華渝的高層丁渝認識得不多,黎尚不是會無緣無故給她使絆子的人。真正和丁渝過不去的,隻能是另有其人。
聯想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丁渝懂了,“謝謝經理提醒,我再好好想想。”
黎尚還想說些什麼,理智讓他不要多管閒事,他張了張嘴,糾結好半天還是一個字沒吐出來。
目送黎尚離開辦公室,丁渝把暖氣調到適宜的溫度,坐在電腦前頭疼地揉著眉心。
丁簷利用職務之便存心和她過不去,她再怎麼努力都會變成無用功。
她不想屈服。
臨近下班時間,舊方案怎麼改都添不出新的花樣,丁渝心煩,按了保存後把電腦一關。
用腦過多餓得丁渝饑腸轆轆,她不知道吃什麼,點開手機a看美食點評,門外有人敲門。
“夫……丁總監。”
丁渝抬眼,竟然看到了賀慈。
賀慈似乎很鐘愛紅色,今天穿了件酒紅色的衝鋒衣,看著又酷又颯。
“少爺讓我來給你送飯。”
賀慈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丁渝放下手機,還真看見她手裡提了份餐食。
丁渝小心翼翼打開,被裡麵的飯菜饞得口水直流。
下筷子的前一秒,她猛地反應過來,“陳緒為什麼給我送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探頭往窗外看,太陽早已下山,隻有一輪清淺的月在天邊高懸。
“我隻負責送飯。”賀慈官方得像個人機,“飯菜我檢查過,沒毒。”
丁渝試探性地嘗了兩口,還挺好吃。
也許是餓了,丁渝就著餐盒越吃越起勁,對外麵的灼熱的視線渾然不覺。
丁簷站在辦公室外,周圍陸續有人下班,可那些聲音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膜隔絕在外,半點傳不進他的耳朵裡。
他喉嚨乾澀,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