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怎麼哪都有你!”
少女的嘶吼撕裂夜幕,聲波震得周圍的樹葉嘩嘩作響。
她周身氣息驟然紊亂,如同颶風中心倒卷的烏雲,連帶著腳下焦土都綻開蛛網般的裂痕。
那張可怖的鬼麵被某種無形力量扭曲著。
獠牙麵具下透出的目光猶如淬毒刀刃,仿佛要將這月光也灼燒出焦痕。
藍衣少女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她把握在太刀的指尖無意識摩挲過刀柄纏繩。
這個細微動作似乎暴露出了刹那動搖。
但轉瞬便被月色鍍上一層冷冽。
恰似平靜湖麵上乍起的微瀾,很快又恢複平靜。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在這緊張得仿佛能擰出水來的氛圍中,卻清晰得如同小槌敲擊在人心上:
“鞘?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舊道場那夜的襲擊者…”
她依舊將太刀牢牢地抵在信的身前。
“倒是巧了,我一直都有話想要問你。”
刀鐔映出了對方猙獰的惡鬼麵具。
神子小姐治愈術的綠色微光恰在此刻暴漲。
柔和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轉,宛如一層聖潔的紗衣。
可她的神色依舊莊重得如同守護著世間最珍貴瑰寶的神祇。
而我則死死盯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對峙場麵。
仿佛要用目光在空氣中刻下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抹稍縱即逝的神情。
幾步之外,強撐著倚住壓切的小信突然劇烈地嗆咳起來。
暗紅血沫從她指縫溢出,染紅了原本就浸透血漬的文化衫領口。
那原本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黯淡無光的眸中,
刹那間閃過一絲複雜得難以言喻的神色。
“唔姆…是春政…嗎?”
聲音虛弱得仿若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話音未落,小信的身體便如斷了線的木偶般,直直地向後倒去。
當我衝過去扶住她時,粘稠的溫熱正透過層層衣料滲入掌心。
她的衣衫也已經被鮮血浸透,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這時,鬼麵少女卻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笑。
像是綻放在萬年極寒雪山之巔的惡之花。
尖笑之下,隱隱透著一絲被深埋心底、幾近扭曲的恨意。
"裝得真像啊!!鞘!連贗品都學會演戲了嗎?"
鬼麵少女的聲音尖銳刺耳,眼中的殺意如同實質化的箭矢,直直地射向春政。
月光掠過她顫抖的衣衫,照出暗紋裡乾涸的血痂,
"上次讓你逃了,這次定要剖開你的喉嚨看看——究竟藏著幾條會撒謊的舌頭!"
春政小姐的表情變得更加疑惑,眉頭緊緊擰成一個深邃的結。
刀尖也微不可察地偏移半寸。
刀身上的鋒芒在月下閃爍著冷冽的光。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如果你是想拖延時間,那我勸你趁早死心,不過是在白費力氣罷了。”
鬼麵少女像是被一把熊熊烈火瞬間點燃的炸藥桶。
整個人都因憤怒而劇烈顫抖起來。
原本就洶湧澎湃的恨意此刻如同決堤的洪水,鋪天蓋地地朝著春政席卷而去。
她瘋狂地怒吼道:
“嗬嗬哈哈哈哈哈!你這畜生少在那裡裝腔作勢了!當初要不是因為你卑鄙無恥的背叛,我早就手刃那個該死的信長了!”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似要衝破雲霄,震得四周的樹葉都紛紛落下。
那充滿猙獰的鬼麵因極度憤怒而劇烈顫抖。
雙眼像是燃燒的魔火。
恨不得將眼前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少女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哼!也罷!那個家夥現在已是行將就木。那我就趁這個機會,把你宰了。順帶著把屬於我的力量一並奪回來!”
話音未落,她已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迅速收回了被春政抵住的刀鋒。
那速度快到極致,隻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緊接著,她身形一閃。
如鬼魅般直衝而來,手中的太刀裹挾著一股淩厲無比的寒光。
第一刀斬落時,如枯枝斷裂般的脆響驚飛了林裡的棲鴉。
那柄白色太刀在月光下劃出半道凝霜的刃,刀尖徑直指向春政三寸喉間。
同時,凜冽的殺氣竟將夜露凍成了細碎冰晶。
然而,春政卻宛如早已洞悉先機一般,輕輕點動了足尖。
旋身時碾碎的碎石發出琉璃碎裂般的清響。
與鬼麵少女太刀劈開夜幕的銳嘯形成詭異和弦。
動作仿若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毫無一絲拖遝。
接著,將自己手中太刀輕輕一挑。
竟將在鬼麵少女看來足以致命的一擊無聲無息地化解於無形。
隻聽“叮”的一聲輕響,兩道刀鋒相交之處,火星已迸濺成旋渦。
在黑暗中綻放出了短暫而明亮的光芒。
“你這招式…為何如此…”
春政輕聲說道,聲音中仍夾雜著那難以消散的疑惑。
她的眼神在不經意間向鬼麵少女的多處掃去,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探尋著什麼。
鬼麵少女卻立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獸般猛地反駁道:
“怎麼?你連自己最擅長的東西都忘了嗎?”
但她的動作絲毫沒有因此而停滯。
隻見她身形一閃,眨眼間便欺身向前。
手中太刀裹挾著凜冽的勁風,呼嘯而過,似要將沿途的一切都斬斷。
直逼鬼麵少女的要害,每一招都淩厲至極,毫不留情。
恐怕自上一次舊道場遭遇之後,春政心底便隱隱生出了一根刺。
那時無論自己怎麼出招,還是對方的如何回擊。
彼此的意圖都如同透明一般,輕易就能被對方察覺。
正是這種極度離譜的相似性,在她心間種下了疑惑的種子。
如今在激烈的交鋒中,更是如同得到了肥沃的土壤,不斷地生根發芽。
兩人你來我往,劍招交錯,速度快得如同一場光影風暴。
周圍的空間仿佛都被他們攪動,樹葉紛飛,沙石亂舞。
“鞘!!”
鬼麵少女突然大喝一聲,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手中太刀挽出數個劍花。
劍花閃爍間,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浪。
似一隻無形的巨手,想要一舉衝破春政的防禦。
春政卻不慌不忙,腳下步伐變幻,如鬼魅般靈動。
她巧妙地避開這洶湧而來的勁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精準的節奏上。
同時手中的太刀反向一揮,一道寒光掠過鬼麵少女的側肩,帶出一道血痕。
鮮血順著她的肩滑落,滴落在地上。
鬼麵少女怒目而視,眼中的恨意更加濃烈,仿佛要將春政生吞活剝。
攻勢更加狂暴,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瘋狂野獸。
她身形如旋風般快速轉動,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手中太刀化作一道黑色幻影,從各個角度朝著春政攻去。
刀風呼嘯,似要將整個黑夜都吞噬。
春政漸漸陷入了被動,身上的衣衫被刀風劃破,露出幾處輕傷。
鮮血在月下泛起微光。
但就在鬼麵少女以為勝券在握之時。
月華如霜,刀光乍破。
春政小姐手中太刀裹挾著一股淩厲勁風,猛地向前刺出。
那刀身似是凝聚了全身之力,劃破空氣發出“唰”的一聲尖嘯。
就在刀尖即將觸及目標之時,與鬼麵少女的刃尖猛然磕碰在一起。
刹那間,似有一股無形而又詭異的力量在碰撞處肆虐開來。
仿佛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那漩渦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
鬼麵少女的太刀就像被這股來自碰撞產生的強大力量給死死困住了一般。
紋絲不動,難以收回。
“平青眼!?”
鬼麵少女剛剛詫異地呼出三個字。
春政小姐的太刀便裹挾著凜冽的殺意,向她的胸口刺來。
速度之快,猶如流星趕月,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然。
此時即便自己想要防禦,卻因那股碰撞產生的強大力量死死困住刀身。
一時間難以收回,隻能側身拚命閃避。
春政小姐眼神一凝,腳下步伐不停。
手中太刀順勢一轉,借由之前刺出的勁道。
第二突已然發動。
這一次,刀勁似乎比第一突更加雄渾。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力量擠壓得“滋滋”作響。
鬼麵少女深知這一擊不可硬接,好在她反應極快。
在千鈞一發之際勉強收回了自己的刀。
隨後接上了一個向後仰身的動作,堪堪避開了這淩厲無比的第二突。
但那擦身而過的刀風,還是削掉了她耳邊的一縷發絲。
然而,春政小姐的攻勢並未就此停止。
“三段突”的最後一突緊接著殺到。
這一突凝聚了她此前的精氣神,刀身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寒光。
速度快到極致,力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就在春政小姐的刀尖即將觸及身體的瞬間,她突然展露出了一種極為奇特的身法。
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狠狠地彈開了春政小姐的刀刃。
“嗬嗬,你的平青眼也就隻有如此了嗎?”
鬼麵少女冷一聲,緊接著她借著反彈的力量,手中太刀反擊而出。
“那還真是贗品啊!嗬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刀,劃破空氣,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嘯,徑直朝著春政小姐的麵門斬去。
她沒想到鬼麵少女會在這近乎無解的攻勢下發起凶猛的反撲。
但她畢竟是勝過小信的劍術高手,隻是眉頭一皺。
穩住身形,將手中的刀迅速抽回。
“砰”的一聲巨響,兩刀再次猛烈相交,濺起一片火花。
兩人的身影在碰撞產生的力量衝擊下,各自向後退了幾步。
兩人再次拉開距離,但眼中的殺意卻絲毫未減。
鬼麵少女將手中的太刀維持在那斜刃的架勢嘲諷道:
“怎麼?這就是你的極限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快點去死吧!!”
春政卻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疑惑:
“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們…認識嗎?”
鬼麵少女的臉色一瞬間扭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哈啊?!!你竟然問我認不認識你?!!”
她怒意更甚,手中的太刀再次揮舞起來,劍招如狂風暴雨般襲向春政。
春政則在這滔天怒火下,艱難地防禦著。
但難免會被鬼麵少女近乎癲狂的劍勢所傷。
兩人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劍氣與刀光交織在一起。
仿佛一場無儘的漩渦,將整片森林都籠罩在其中。
被這奪目的死鬥吸引住的我們,似乎已經完全忽略了一個更加重要,也更危險的點…
“你這畜生!少裝失憶了!!是想在那些渣滓麵前立無辜的人設嗎?!少癡心妄想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鬼麵少女的聲音中帶著歇斯底裡的瘋狂,手中的太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著致命的殺意。
“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殿下!你就是罪魁禍首!!”
春政的目光逐漸變得凝重。
她似乎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恨意並非空穴來風。
但即便如此,她仍無法回應這份恨意。
因為她也同樣不明白,這份恨意究竟從何而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