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我沒有聽錯吧!?你居然問這是哪?!"
站在我麵前的這個壯碩男子拍著自己那標準的武士頭,一臉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他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穿著一身簡樸卻整潔的武士服飾,腰間彆著一長一短兩把看似普通卻鋒利的藍白柄打刀。
男子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後,臉上的詫異才漸漸平息,
“哦哦…看樣子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呢。這就不奇怪了…這就不奇怪了…要問這裡是哪——這裡便是全尾張最繁華的地區,清州城了!”
說罷,他揚起健壯的臂膀,指向身後那條人潮洶湧、車水馬龍的長街。
我順著他的手勢望去,隻見一條寬闊的主乾道延伸到視線儘頭。
兩側林立著高低錯落的建築,古樸典雅的木質結構與繁複精美的雕飾相得益彰。
街道兩旁的商鋪琳琅滿目,品類繁多。各色布製招牌斜掛在門扉之外,隨微風輕輕飄揚,仿佛在向過往行人招手。
店鋪前排列著三三兩兩精心擺放的貨架,琳琅滿目的商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店主們或站或坐,慷慨激昂地向顧客介紹著自家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為這繁華的街景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如同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這條主乾道向四麵八方輻射出無數分支,這些分支又各自細分出更多小巷。
街道彼此交錯,編織成一張複雜的網絡,吸引了大量商人來此經商,使得整個城下町熙熙攘攘,熱鬨非凡。
雖然無法一眼望儘這條四通八達的長街,但遠處一座宏偉肅穆的天守閣卻格外醒目。
它巍然屹立,俯瞰著整個城下町。周圍的建築群如眾星拱月,將這座壯麗的城池襯托得更加雄偉壯觀。
"信,你這家夥現在應該就在這座城裡舒服地待著呢吧?"
我望著遠處那高聳入雲的天守閣,不由得喃喃自語。回憶湧上心頭,
“唉…以前還巴不得趕緊把她這個吃白食的家夥趕出家門,現在卻連見一麵都難如登天,還真是諷刺啊…”
"閣下,你在發什麼呆呢?哦?在看天守啊!很氣派沒錯吧!?這可是我們信長大人的居城哦!"
那個男人粗獷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將我的思緒迅速拉回現實。
"閣下,從剛才你的舉止就很奇怪…該不會…是今川家派來的細作吧!!"
男人突然警惕起來,向後跳了半步,以一個誇張的姿勢舉起雙手指向我。
我連忙擺手解釋:"不要突然說這種會令人誤會的話啊!我怎麼可能是細作!哪有細作會大搖大擺地從市集滲透進來啊!"
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竟然三次被當做細作,這運氣可真是背到家了。
"嘶…這倒也是,確實沒有細作會膽大包天到敢這麼乾…"
男人聽完我的辯解,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閣下看上去並不是本地人,為何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來到這裡,你也知道快要打仗了吧?”
他的話再次讓我心頭一震。
打仗,還是在織田…與今川…之間?我記得林子裡的強盜們也曾提到過這件事,所以讓我更加確信了現在我所處的時間點。
我強壓下內心的震驚,裝作平靜地回答。
“我隻是在一位大人的介紹下,想在一家名為藤木軒的館驛投宿罷了。請問您知道這家館驛的位置嗎?”
"噢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男人恍然大悟,
“如你所見,我現在隻是一個看守進出市集大門的足輕。閣下所說的館驛,我實在是不太清楚,還請見諒。不過館驛大多聚集在市集的西邊,閣下可以自行去尋找一番。”
說完,他為我指了一個方向,然後便返回自己的崗位。
我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阿筠小姐所說的館驛究竟在什麼地方?單是看著眼前絡繹不絕的人流,我就已經感到有些望而生畏。
但是,為了得到阿筠小姐的引薦,為了能夠去到信的身邊,我還是鼓起了勇氣,硬著頭皮擠進了這洶湧澎湃的人潮。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身心與這座古老而繁華的城市融為一體。
帶著忐忑、期待和一絲莫名的興奮,我邁開步伐,融入了這條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
而從現在開始,我也算是,正式地來到了屬於"她"的這座——
清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