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屋中湧出的檀香味讓江眠很不舒服,記憶中的味道,本該是淡雅清甜的花香。
江振業坐在書桌前,見江眠進來,露出一臉慈愛笑意:“小眠來啦,來,趕緊過來讓爸爸看看。”
江眠虛掩口鼻,目光嫌惡:“這香不純,人聞多了折壽,財神聞多了得跑,”說著目光直接跳過江振業在書房兜了一圈,自顧自指點起來,“那貔貅誰放的?老江你五行忌木,放個腦袋大的木貔貅放在東南角,這不是存心克你嗎?
還有這個,西麵造個植物牆,乾屬金,綠植屬木,金克木,直接破男主人的健康和事業,怎麼?江家現在風水太好過得不自在,想要破個風水散散財?”
江振業聽得一愣一愣的,聽江眠這麼一說,突然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兒,似乎自從這個書房重新裝修後,幾個項目老有不順,自己還因高血壓住了幾次院。
想到這裡,他突然如坐針氈,看向周曼的眼神很是不善——這個書房,是她找人設計裝修的。
周曼趕緊賠上笑臉:“哎,早知道裝修的時候就該請小眠來看看,也不至於讓我這個外行把好事攪成壞事,明天,明天我就讓人按小眠說的,把這些都改了。”
“待會兒就改!”江振業糾正道,他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在書房呆,甚至覺得東南角那個貔貅正在噸噸噸地吞他的財運。
江眠在江振業對麵坐下,從兜裡掏出一張二維碼放到周曼麵前:“谘詢費5000,麻煩結一下。”
“……?”周曼看著幾乎貼臉的二維碼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振業隻當時孩子好玩,笑道:“孩子憑本事該賺這個錢,給她。”
“是……是啊,”周曼硬扯出一臉慈母笑,尷尬道,“我手機在剛才的雷暴中壞了,現在用不了。”
“現金也行,等價物交換也可,”江眠目光落在她的蛇形腕表上,“我看這個表挺好的,就這個吧。”
“這可是……”
周曼正要拒絕,卻聽江振業不耐地打斷:“哎呀,一塊手表,孩子喜歡就給她嘛。”
這隻表40多萬呢!
周曼內心抓狂,但她不敢說。
如今江家雖然有錢,但一隻表40多萬饒是她自己也覺得稍顯過分,江振業平日裡由著她買買買,主要還是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真實價格,要真一件件數給他聽,這男人八成得瘋。
心口幾乎滴血,周曼咬著唇緩緩褪下手表,還未遞出去就被江眠一把抓過揣進口袋。
這些年她跟著玄虛子並非守著道觀,大部分時間其實是跟著臭老頭兒走南闖北,用老頭兒的話說是帶她長見識,實際上就是帶她這個免費工具人賺外快。
這二十年來,兩人隻賺一種人的錢:非富即貴之人。
所以對於這些奢侈品,江眠從小就耳濡目染,真假、品相、估值一看便知。
周曼這隻腕表全新狀態下,官方定價應該在 40萬左右,表被維護的很好,成色近乎全新,劃痕、磕碰極少,在沒有保卡、盒子等附件等情況下,努努力賣個20萬應該不難。
江眠嘴角忍不住上揚,眼裡笑意盈盈,看在江振業眼裡,是他略微施舍,這朵小白花便對他感恩戴德。
趁熱打鐵,江振業摩挲著黑曜石手串,眼角的皺紋堆出慈愛的弧度:“小眠啊,明天就是你二十六歲生日,爸爸特意請了米其林主廚,還訂了個一人高的城堡蛋糕,還有,”他起身拉開書櫃抽屜,捧出一隻金絲絨禮盒,“這是你媽媽留下的玉鐲,本該在她走後就給你,這些年……是爸爸虧欠你。”
看著盒中的鐲子,江眠笑意退去,眼眶有些泛紅。
她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將鐲子取出捧在手裡,玉鐲溫潤,仿佛那時候母親手心的溫度。
“老江,”江眠吸了吸鼻子,將鐲子放回盒中,再看向江振業的眸子冷漠平靜,“我今天來不是和你演父女情深的,你我都清楚,我們的父女情早在你出軌周曼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早在你草草結束母親死亡案件調查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早在你哄騙我上山給傅家小少爺當活貢品的時候就結束了。”
眼前比記憶中胖了一整圈的男人怔怔看著她,眼神從不可思議逐漸暴怒。
他猛然一掌拍在中式桌案上,整齊擺放的文房四寶一陣震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