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前行未幾,眼前赫然浮現一抹恍如遠古洪荒巨獸般匍匐的黑影,初時他誤以為那是橫亙天地的巍峨山巒,心中暗自盤算著能否在那山的懷抱中尋得一處避風的港灣,以抵禦即將到來的風雨。
然而,腳步尚未邁開多遠,周遭竟又陸陸續續顯現出幾道輪廓模糊的黑影,它們所在之處隱約傳來陣陣人聲鼎沸,似是在低語,又似在喧囂。這份突如其來的生氣讓李成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喜悅,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滿心好奇地想要一探究竟,這究竟是何方神聖的地界。卻不曾想,正當他滿懷期待地靠近時,命運似乎正悄悄醞釀著一場未知的轉折……
“官老爺,求您買了這個孩子吧!”
“滾!哪裡來的狗東西敢擋大人的道!”
“大人···”
“再不滾!摟著老子砍了你這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李成額上青筋隱約躍動,心中陡然升起一絲疑慮:“這蒼茫景象,莫非並非崇山峻嶺,而是隱匿著城池與人潮的苦難之地?難民群落,或許正潛藏於此!”念及此,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未行多遠,一幕令人心酸的畫麵映入眼簾——一群衣衫破舊、麵容憔悴的難民蹣跚而行。李成目光一掃,心中已有了計較:“這兒能彙聚這麼多流離失所的人,那背後的城池規模絕對不小。即便不是什麼繁華的地方,但至少能混在難民裡進城,至少不會像之前一樣險象環生。”
想到此處,李成加快步伐,小跑著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那身整潔的書生袍服,在周遭衣衫破舊、滿麵塵風的百姓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一縷不合時宜的清風。百姓們見狀,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權貴階層固有的仇恨與不滿,又夾雜著一絲難以名狀的羨慕與好奇,隻道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少爺不慎走失了。
正當那貪婪的官員對著百姓厲聲嗬斥,其爪牙們自覺地為他清出一條道路時,卻不料迎麵撞上了匆匆而來的李成。官員的目光落在李成那一襲質地考究、剪裁得體的書生袍服上,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與揣測,料定此人必是京城中某個顯赫家族裡的公子哥兒。然而,仔細端詳之下,又覺得李成的麵孔頗為陌生,心中暗自嘀咕,或許是哪家深藏不露的貴族子弟,平日裡鮮少露麵。
那劉姓狗官見此便三步並作兩步快步上前換上一副微笑像是一個鄰家大叔一樣和藹地對著李成道:“小兄弟是哪家公子啊?”李成頓覺惡心明明剛剛還指示惡奴仗勢欺人欺負老百姓,現在隻因自己穿著便來討好
李成原欲出言譏諷幾句,但目光掠過對方身後,粗略一數,竟有二十餘名持刀惡奴矗立,心中厭惡雖盛,卻也不得不強自按下,淡淡說道:“公子之稱實不敢當,不過一介草民罷了。”
“小兄弟此言差矣,老夫一眼便瞧出,小兄弟氣質非凡,談吐不俗,絕非池中之物。”
“劉老爺過獎了,在下鬥膽一問,這些百姓……”
“無須如此客氣。至於這些豬狗?哼!不過是些來京城乞食的賤民罷了。”
李成心中那是又驚又怒,驚的是此處如此多難民竟然是京城,而根據前身記憶這京城正是那勞什子大奉的首都,怒的是這狗官的草菅人命
“啊!皆如此草民便不打擾劉大人公務了,草民告辭”說罷轉身走遠。
劉姓那狗官見狀,臉色瞬間陰沉如水,自覺顏麵掃地,卻又念及對方或許是哪家權貴的公子哥,隻好強壓下心頭怒火,不甘心地哼了一聲。隨後,他轉而將滿腔怨氣傾瀉在周遭無辜的百姓身上,用儘了世間最粗俗鄙陋之語,罵得眾人低頭側目,不敢言語,這才心滿意足地甩袖離去。
“叮——係統提示音忽地響起,檢測到有貪官汙吏肆意欺壓百姓,特命宿主於二十四時辰之內,替天行道,鏟除此害。貪官資料如下:姓氏為劉,官階主簿,毫無修為,現蝸居於京城繁華之地的一隅驛站。今夜,劉姓狗官計劃與黨羽閉月坊前往閉月坊消遣。
係統獎勵,白銀十兩,補氣丹一枚,(補氣丹:九品丹藥,可滋潤筋脈,又洗筋伐髓之效,亦可於廝殺中快速補充內力)
李成見到任務隻覺得頭大,但又不敢違背係統,隻得先走向那高聳巍峨的京城城門。
京城宏德門口
在那座古老城牆的陰影下,守城的士兵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宛如一群貪婪的鷹隼,緊緊盯著每一個試圖穿越城門的百姓。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加掩飾的算計,將進城的路變成了一場無聲的勒索遊戲。
李成機敏地混入這股人流之中,宛如一滴水融入了江河。前方,是那些腰纏萬貫的大商戶與顯赫一時的名門望族,他們的身影在士兵們眼中仿佛鍍上了一層不可侵犯的金邊,士兵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與盤問。
而那些衣著樸素、麵容疲憊的平民百姓,則成了這場遊戲中最為弱勢的棋子,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對城內生活的渴望,卻也夾雜著對城門守衛的恐懼與無奈。
對於那些囊中羞澀、無力支付“進城費”的百姓而言,城門仿佛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掏不出銀子的他們,隻能無奈地接受被拒之門外的命運
更有甚者,還會遭到士兵們的無端毆打與侮辱。這樣的場景,在城門口日複一日地上演著。
輪到了李成。他心中暗自盤算,從懷中掏出係統獎勵的路引。他模仿著曾在電視劇中見過的場景
伸手將路引遞給了眼前的士兵,臉上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個無情的打擊士兵隻是冷漠地瞥了一眼那份路引,便毫不猶豫地將其晾在了一旁,仿佛那隻是一張廢紙。
這一幕,讓李成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漣漪。他意識到,在這個充滿規則與潛規則的世界裡,想要單憑一張路引就輕鬆進城,顯然是一件太過天真的事情。而接下來的路,無疑將更加艱難與曲折。
李成心中頓時明了,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探入內兜,輕輕一掏,便從係統空間中悄然幻化出一兩銀光閃閃的紋銀,借著路引的遮掩,悄然塞到了士兵手中。那士兵見了,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極為默契地側身一旁,為李成讓出了一條進城的路。
踏入城池的那一刻,李成心中陡生詫異,這城中景象,竟如此詭異。
誠然,京城自然是極儘奢華,但那奢華僅屬於那些高門大院內的老爺貴人。京城之內,樓閣亭台雕梁畫棟,琉璃瓦片在陽光下閃爍著斑駁光輝,每一磚一瓦都訴說著權貴們的奢華與安逸。
然而,破敗亦如影隨形,且更為觸目驚心。百姓衣衫襤褸,難以遮體,街巷間,板車上橫陳著凍餓而死的身軀,無聲地訴說著生活的艱辛。
人們顫抖著入刀的寒風中,沒有一件像樣的棉衣能為他們抵禦刺骨的寒冷。
這場大雪適時而至,對於達官貴人而言,無疑是天地間最純潔無瑕的美景,他們賞雪品茗,樂在其中。
文人墨客則借此良機,揮毫潑墨,創作出令人讚歎的佳作,即便是那些平日裡平庸之輩,也能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對著心儀的姑娘吟詩作對,博取一笑。
這番景象,繁華與破敗如影隨形,喜悅與悲哀在城中的每一個角落悄然交織,編織出一曲隻屬於這座城池的複雜旋律,令李成心緒難平,五味雜陳,久久不能自已。
它無情地奪走了貧寒蒼生的體溫,讓辛勞耕作的農夫在饑寒交迫中黯然離世,卻似乎隻滋養了山中那些以腐肉為食的豺狼,以及依附於死屍之上的蛆蟲,顯得格外諷刺。
可曾想,當這些以土地為生的百姓被饑餓所吞噬,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又能在這搖搖欲墜的權勢之椅上坐穩幾何?
而那些蛆蟲,看似在這腐敗之中找到了盛宴,卻不知它們啃噬的,是大奉的根基。終有一日,這累積的怨懟與不公,會將這龐大帝國從內部撕裂,開膛破肚,讓一切虛偽的繁華化為烏有。
李成心中銘記著係統賦予的使命,他沿途探詢,腳步輕快而目的性明確地穿梭於街巷,最終抵達了那位劉姓貪官藏身的驛站附近。
他擇了一處簡陋至極的柴房作為臨時棲身之所,這間小屋雖狹小且略顯頹敗,卻足以遮蔽風雨。隨後,李成忍痛掏出五兩銀子,換來了幾份勉強果腹的食物。
那些所謂的吃食,實在是粗鄙不堪,珍貴的米麵中混雜著大量的沙礫與粗糙的麥麩。一番采購之後,李成僅剩二兩紋銀叮當作響。然而,此行於他而言,所得遠不止於此。
在購糧之時,他不經意間捕捉到了一旁小吏的低語,談及今年皇上將大開恩科,廣納賢才。,給李成的心頭帶來了一絲意想不到的慰藉與希望。
說是什麼大赦天下允文人才子來京趕考,在這般光景,真是荒唐至極,隻不過這倒便宜了李成,李成打算殺了這狗官之後憑借自己前世積累的詩詞歌賦謀取一個官身
思緒至此,李成毅然決然地用身上最後的二兩銀子為自己在閉月坊的選拔中謀得一席之地。隨後,他信步於閉月坊周遭,目光不經意間被一圈巍峨的望樓所吸引。
那些望樓,本是城防之堅壁,用以捍衛一方安寧。然而,大奉朝的腐敗已如蛀蟲蝕木,深入骨髓,吃空餉之風盛行,使得這些望樓漸漸成了被遺忘的角落,無人問津。這對李成而言,卻無疑是天賜良機。
夜幕低垂,京城被一層如墨般深沉的黑暗所籠罩,繁華與破敗交織其中,顯得既神秘又蒼涼。李成心中暗自盤算,隻待夜深人靜之時,便潛入那望樓,用火銃打死那狗官。
在那寒風凜冽的歲月裡,無數貧苦大眾與流離失所的百姓緊緊相依,用彼此的體溫抵禦著刺骨的寒冷。有的人,僅僅為了尋得一處簡陋的避風港,便不惜拳腳相向,甚至以命相搏;有的人,隻為爭奪那一口維係生命的微薄麥麩,手足親情瞬間化為烏有,反目為仇。
而在這苦難深重的背景之下,京城之內,權貴們的奢華生活卻依舊奢靡絲毫不受外界動蕩的影響。
閉月坊內,燈火璀璨如晝,映照出一片紙醉金迷之景。
那位姓劉的官員,一臉愜意地沉浸於溫柔鄉中,他的藝伎嬌柔嫵媚,正儘心儘力地侍奉著他,絲毫不知外界疾苦,更未曾料想,就在這繁華背後的陰暗角落,一支冰冷的火銃正悄然對準了他,死亡的氣息悄然蔓延。
突然,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夜的寂靜,一顆鉛彈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精準無誤地穿透了那位正對藝伎上下其手的劉主簿的胸膛,一切美好與罪惡,在這一刻,都戛然而止。
隨後,李成身形微沉,如同夜色中的一抹輕影,快步穿梭進那條白日裡已悄然探明的幽邃巷弄,不一會兒,便融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蹤跡難覓。
與此同時,一位身著儒衫的中年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隨後輕輕轉身,也悄無聲息地遁入了夜的帷幕,隻留下一抹不易察覺的暗影。
此刻,閉月坊內,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往日的繁華與寧靜。
劉姓官吏頹然倒地,身陷猩紅,如同秋日落葉般無助。這一幕,對於那些平日裡養尊處優、鮮少觸及世態炎涼的官老爺們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驚恐與混亂迅速蔓延,他們或尖叫,或踉蹌,彼此推搡,爭相逃離這座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樓閣,場麵一度失控,宛如末日降臨前的慌亂逃亡。
當城防軍的步伐終於回蕩在石板路上,急切地奔赴而來之時,迎接他們的卻是權貴們慌不擇路的身影,如同驚弓之鳥般擁堵在府邸的巍峨大門前。那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們,此刻已全然失了風度,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城防軍呼喊著,懇求著,,平時被自己吆五喝六的防衛軍來護佑他們逃回那看似安全的溫室之中。
現場亂作一團,喧囂之聲震耳欲聾,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與無助,仿佛末日已至,唯有逃離方能求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