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初一腳踹開鹿佳齊的房門時,他正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往床底下塞一個古怪的鐵盒子。
“女……女俠!”他抬頭,額頭“咚”地磕在床沿上,疼得齜牙咧嘴,“這麼晚了有事嗎?”
李雲初反手關上門,“唰”地抽出匕首,刀尖直指他咽喉。
“女俠饒命啊!這……有話好好說,乾嘛動不動就動刀子呢。”
李雲初冷笑,“密室入口需要特定掌印才能開啟,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何不告訴我?”
她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刀鋒涼颼颼的。
鹿佳齊咽了咽口水,乾笑兩聲:“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呀。”
他眸光閃了閃,突然挺直腰板,擺出一副專業精英的架勢:“女俠,這屬於信息顆粒度沒對齊!我們之前溝通的裡隻包含基礎場景解決方案,您突然提出要深度觸達密室場景,這屬於垂直領域的定製化需求,需要重新拉通業務邏輯……”
李雲初:“???”
刀尖往前戳了戳:“說人話。”
“就是……”鹿佳齊秒慫,“這個……您也沒問啊……”
“你沒問,我總不能上趕著去回答是吧?你們古人不是都說少言為貴嗎?”
李雲初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是想死嗎?”
“不是!”他急忙補充,“我的意思是,我們是第一次合作,溝通有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好在我們目前發現了問題,那麼我們就去解決問題嘛。”
他頓了頓,“我們可以現在做需求拆解!您看啊,這個掌印識彆本質是私域流量閉環,需要kol本人做身份賦能,我們要想破局就得打通底層邏輯,建立用戶心智……”
李雲初的匕首開始微微發抖……
“或者……”鹿佳齊眼珠亂轉,語速飛快,“咱們換個思路!您這屬於精準用戶卻卡在轉化鏈路最後一步,我建議咱們先沉澱私域,等侯爺放鬆警惕再快速迭代……”
“鹿……佳……齊”李雲初咬牙切齒,“你再敢說一句我聽不懂的試試看?”
刀尖又往前逼近一寸。
“女俠息怒啊!”鹿佳齊高舉雙手,“簡單來說,要想打開密室的門,那就是複製侯爺的掌印。”
他掏出一塊黏土,“這是未來科技納米級複刻材料,隻要蹭到侯爺的手就能建模。”
“你隻要拿著建好的模型去觸碰密室開關,就能開門。”
話音剛落,他突然垮下肩膀,整個人像隻泄了氣的皮球。
“我這樣是不是特彆不地道?”他抓了抓頭發,一臉懊惱,“侯爺雖然脾氣差了點,但好歹收留了我這個穿越者,給我吃給我住,結果我現在轉頭就把他的秘密賣給你……”
李雲初冷笑:“你要是早一次性告訴我,我也不用三天兩頭來找你。”
“我這不是怕嘛!”鹿佳齊哭喪著臉,“侯爺的手段比你狠多了,上次有個小廝偷看他的信件,第二天就被發配去喂蠱蟲了。我要是讓他知道我出賣他,估計會死得很有創意,比如被改造成人體蜈蚣什麼的。”
李雲初挑眉:“那你現在就不怕我殺你?”
“怕啊!”鹿佳齊縮了縮脖子,“但你至少能給個痛快……侯爺喜歡慢工出細活。”
李雲初:“……”
她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道:“所以密室裡到底有什麼?值得你這麼藏著掖著?”
“你之前不是在裡麵住了幾天嗎?”
“我當時被捆綁在床上,根本就動彈不了。”
“裡麵就一具屍體。”鹿佳齊攤手,“泡在藥水裡,天天得換血養著,陰森森的,有啥好看的?”
“既然沒什麼特彆的,那你攔著我乾什麼?”
“我沒攔你啊。”鹿佳齊抓狂,“我是怕你進去之後,侯爺發現是我告的密,然後把我大卸八塊!”
他頓了頓,小聲嘀咕,“我隻是想活著有錯嗎?我怎麼這麼倒黴,遇到你們兩個活閻王。”
李雲初手腕一翻,刀背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頰,發出“啪啪”的輕響。
“鹿神醫!”她唇角微彎,眼底卻冷得瘮人,“你彆忘了,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
鹿佳齊渾身僵硬,喉結滾動了一下。
刀背冰涼的觸感讓他後頸汗毛倒豎,而更可怕的是她眸中那抹毫不掩飾的殺意。
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我……我們當然是一條船上的。”他乾笑兩聲,聲音發虛,“女俠有什麼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
李雲初慢悠悠地收回匕首,指尖輕輕撫過刀刃:“早這麼識相不就好了?”
“以後我問你話,你再扯七扯八,我可沒什麼耐心聽你廢話。”
“如果你以後事情再真假參半,那麼我就把你告密的事情讓侯爺知道。”
“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好好說話。”鹿佳齊表麵賠笑,內心卻瘋狂咆哮。
這鬼地方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一個整天冷著臉要他做實驗!
一個動不動就拿刀威脅他!
他可是三十二世紀的天才醫生!
不是他們古代人的出氣筒!
——
西廂院。
窗外細雨綿綿,簷角滴落的雨珠串成晶瑩的簾幕,將庭院籠在一片朦朧水霧之中。
涼風卷著潮濕的花香滲入半開的窗欞,紗帳輕晃,燭火搖曳,映得榻上人影愈發單薄。
“咳咳咳……”
李雲初虛弱地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如紙,唇瓣因高熱而乾裂,一雙眸子卻水光瀲灩,楚楚可憐地望著床邊的江柚白。
張玄禮把完脈,捋了捋胡須:“感染風寒,需靜養幾日。”
江柚白臉色陰沉,目光掃向跪在地上的碧荷:“怎麼伺候的?”
碧荷渾身發抖:“奴婢該死!奴婢……”
“不關她的事。”李雲初輕咳兩聲,氣若遊絲,“是我自己……昨夜忘了關窗”
她說著,眸光幽幽地望向江柚白,聲音低柔,“若真要怪,就該怪侯爺。”
江柚白皺眉:“怪我?”
“若不是侯爺霸道地住進了我心裡。”她指尖輕輕按在胸口,眼尾微紅,“我又怎會思念成疾,夜不能寐?”
“我如果沒有夜不能寐,也不會開窗透氣,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侯爺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