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超市頂樓的霓虹燈在午夜零點閃爍,“24小時便利”的招牌隻剩“便”字還亮著,血紅色的光像道凝固的傷疤,映在老刀手中的望遠鏡鏡片上。他蹲在生鏽的廣告牌後,工裝褲膝蓋處的補丁滲著血——那是三天前被張辰的陷阱劃傷的,此刻正隨著呼吸隱隱作痛。
“老大,這破鏡子能看清嗎?”刀疤臉縮在陰影裡,袖口露出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正是之前被變異犬撕咬的印記,“那小子的車庫像鐵桶似的,連通風口都裝了倒刺——”
“閉嘴。”老刀低聲咒罵,望遠鏡裡,地下車庫b2層的閘門緩緩開啟,張辰的身影抱著朵朵走出,變異犬土豆的機械爪在地麵敲出金屬響,“看見那畜生了嗎?變異犬都能被他馴成哈巴狗,說明係統能量還沒穩定。”他轉頭看向正在鼓搗筆記本電腦的瘦子,“老鼠,監聽設備弄好了?”
叫老鼠的瘦子鼻尖沁著汗,指尖在鍵盤上飛舞:“閘門內側的微型麥克風藏在裂縫裡,攝像頭偽裝成剝落的牆皮,信號通過報廢的電梯纜繩傳導——”他突然抬頭,鏡片反光映出老刀陰鷙的臉,“除非他們把牆拆了,否則發現不了!”
老刀突然甩給他一巴掌,指節擦過老鼠耳後未愈合的咬痕:“發現不了?上次你說發信器藏得隱蔽,結果呢?那小子順著信號找到我們的據點,把半箱汽油都炸了!”他指著電腦屏幕上跳動的聲波圖,“這次用變異犬的血液浸泡電路板,係統檢測不到生物信號,懂?”
老鼠捂著火辣辣的臉,視線落在老刀腰間的炸藥包上——五枚用軍用塑膠炸藥和喪屍碎骨混合製成的遙控炸彈,表麵還沾著熒光藍的腐蝕液,正是從變異犬唾液中提取的成分。這是他用車庫發電機位置從血狼幫換來的“見麵禮”,代價是自己的三根手指。
“血狼幫的人還有半小時到。”老刀摸著對講機,頻道裡傳來電流雜音,“瘋狗隻要活的改造者,死活不論。”他突然笑了,缺了門牙的齒縫漏出白氣,“但老子要的是他們的命——尤其是那個能讓金屬變形的怪物。”
地下車庫b2層,張辰靠在閘門後的貨架上,掌心按在土豆的項圈上。變異犬突然發出低低的犬吠,鼻尖對準閘門西北角,那裡的牆皮剝落處,一枚紐扣大小的反光點時明時滅。
“鐵皮,”他輕聲說,“把你改的望遠鏡式放大鏡遞過來。”
汽修工嘟囔著遞過工具,鏡片上還沾著機油:“早說了該給閘門裝防彈玻璃,現在倒好,跟防賊似的——”話沒說完,他突然看見張辰用匕首尖挑起一塊牆皮,下麵露出半截銀色金屬絲,正是老鼠用來固定攝像頭的工業膠水,“我靠!老刀那孫子又來陰的?”
蘇小雨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手術刀在指尖劃出冷光:“是之前他遺留的發信器信號頻率,這次用變異犬血液做掩護,想規避係統掃描。”她看著張辰用放大鏡觀察攝像頭,白大褂口袋裡的檢測試管泛著微光,“炸藥包裡的腐蝕性氣體,和變異犬唾液的成分完全一致,他想炸開門後,放毒氣引屍群。”
張辰盯著鏡頭,係統光幕在視網膜上展開,顯示設備內部的生物信號傳導路徑:“他在監聽我們的防禦部署,尤其是通風管道的弱點。”他突然笑了,指尖劃過土豆的機械爪,犬類的瞳孔泛起戰鬥紅光,“通知朵朵,把警報熊的兒歌錄音改成循環播放——我要讓老刀聽見的,隻有小熊跳舞的聲音。”
超市頂樓,老刀突然聽見對講機裡傳來刺耳的童聲:“小熊小熊搖搖手,星星閃閃眨眼睛——”他咒罵著拍打設備,老鼠的臉瞬間煞白:“信號被乾擾了!攝像頭畫麵全是雪花,聲波圖也亂了!”
“慌什麼?”老刀盯著車庫閘門,掌心按在炸彈遙控器上,指腹摩挲著紅色按鈕,“就算聽不見,屍群也該到了——”
遠處的街道突然傳來密集的嘶吼,上百隻喪屍從街角湧來,腐爛的衣襟在夜風中翻飛,領頭的幾隻還穿著殘破的警服,正是被老刀引到城南的屍群。刀疤臉的聲音帶著哭腔:“老大,屍群的方向不對!它們在往我們這兒跑,不是車庫!”
老刀猛然轉身,看見天台邊緣的通風管道上,張辰正抱著朵朵站在月光裡,土豆的機械爪反射著冷光,像死神的鐮刀。他突然想起之前被放走時,這個外賣員附在他耳邊說的話:“下次來,記得帶點汽油,我這兒缺燃料。”
“你他媽——”
遙控器剛要按下,老刀突然看見自己藏在閘門後的炸彈包凹陷下去,塑膠炸藥像融化的黃油般流淌,腐蝕性氣體在密封袋裡發出“滋滋”聲。張辰舉起手中的改造扳手,金屬件泛著藍光,正是他用係統能量強化過的“廢土變形器”。
“忘了告訴你,”夜風送來他的聲音,朵朵的小熊掛墜在胸前閃爍,“你留在炸藥包上的發信器,現在連著土豆的項圈——”他摸了摸變異犬的頭,犬類突然仰天長嘯,“屍群聞到的,不是車庫的味道,是你身上的變異犬血。”
老刀看著逼近的屍群,終於明白自己掉進了陷阱——張辰故意讓他監聽,故意暴露通風口弱點,甚至故意留下炸藥包的漏洞,為的就是將他和血狼幫的先頭部隊,一起困在屍群與毒氣的絞殺中。
地下車庫內,鐵皮正用扳手敲打新改裝的信號,朵朵的兒歌在管道裡循環播放,蘇小雨則在醫療箱裡翻找血清——她知道,真正的危機不是老刀,而是他背後的血狼幫,以及,張辰為了保護他們,正在透支的係統能量。
係統光幕在張辰視網膜上閃爍,宿主適配度悄然升至96,而在他校服下的皮膚,藍光紋路已蔓延至心口,形成與土豆項圈相同的鎖鏈圖案。他摸了摸朵朵的頭,小熊的藍光映著閘門上新刻的字:“廢土不歡迎客人,但陷阱永遠敞開。”
超市頂樓的霓虹燈終於熄滅,老刀的咒罵聲被屍群的嘶吼淹沒。而在三公裡外的公路上,血狼幫的越野車正碾過喪屍殘骸,車燈照亮車身上的塗鴉——“改造者,我們來收債了”,車鬥裡,五枚未被改造的炸彈正隨著顛簸輕輕碰撞,等待著下一次引爆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