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b2層的應急燈在下午三點準時閃爍，昏黃的光線下，張辰正蹲在貨架前清點物資。壓縮餅乾隻剩十八包，礦泉水還剩半箱，最要命的是止痛片已經見底——蘇小雨昨晚給鐵皮處理扳手劃傷時，幾乎用掉了半瓶碘伏。
“靠，再不想辦法找吃的，咱們得喝機油充饑了。”鐵皮趴在貨車引擎蓋上，手裡的扳手敲打著油箱，發出空洞的回響，“大哥，b1層的超市還能挖嗎？昨天我看見卷簾門塌了一半——”
“找死？”蘇小雨從醫療區抬頭，手術刀在指尖劃出冷光，“那裡至少有二十隻喪屍，你想被啃成零件？”
張辰沒說話，視線掃過貨架頂端的玩具熊——那是他從一輛廢棄的兒童安全座椅上拆下來的，毛絨耳朵上還沾著奶漬。係統光幕在視網膜上展開，顯示通風管道內有異常生命反應，體溫367c，明顯低於喪屍的40c。
“你們守著物資。”他抓起半塊壓縮餅乾，“我去b3層看看有沒有備用電源。”
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蘇小雨的視線落在他背包側袋，那裡露出半截改造過的匕首，刀刃上還沾著變異犬的藍血。鐵皮突然湊近，壓低聲音：“美女醫生，您說大哥那手改造絕活，是不是和紅箱子裡的血清有關？”
“閉嘴。”蘇小雨瞪他一眼，餘光卻掃向設備間方向——那裡藏著從老刀手下搜出的軍用對講機，頻道裡偶爾傳來雜音，像有人在遠處竊笑。
b3層的設備間比想象中更昏暗，張辰的手電筒光斑掃過積灰的管道，突然聽見頭頂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他抬頭，看見通風管道的鐵絲網後有個晃動的影子，腳尖懸在管道邊緣，穿著一雙用鐵絲綁著的成人運動鞋。
“小朋友，”他故意將壓縮餅乾掰出聲響，“偷東西會被抓去當警報器哦。”
影子驟然靜止。張辰看見一隻小手從管道縫裡探出，指尖沾著巧克力碎屑——正是他今早放在貨架上的誘餌。他突然想起係統提示的“初級陷阱設計圖”，掌心按在玩具熊上，熒光貼紙在黑暗中亮起，熊眼睛發出微弱的藍光。
“啪嗒——”
玩具熊突然掉進管道，傳來小女孩的驚呼。張辰快步走到管道出口，看見一個渾身沾滿灰塵的身影踉蹌著摔倒，懷裡緊抱著半塊發黴的麵包，脖子上掛著褪色的小熊掛墜，正是他剛才改造的那隻。
“彆怕，”他蹲下身，手電筒的光避開女孩的眼睛，“我不是壞人。”
女孩蜷縮成一團，露出半張臟兮兮的小臉，左耳垂著一塊淤青——那是長期佩戴助聽器留下的痕跡。張辰突然想起係統掃描結果：她的聽力是常人的三倍，能聽見50米外喪屍的喉鳴。
“朵朵……”女孩顫抖著開口，聲音像生鏽的琴弦，“我叫朵朵。”
張辰愣住。這個名字，和他三個月前送過的一個小女孩一模一樣，那個總在周末點兒童套餐的小姑娘，每次開門都會說：“哥哥，我的小熊生病了，你能幫它打針嗎？”
“朵朵，”他儘量讓聲音柔和，“我是張辰，旁邊有位蘇醫生，還有個會修汽車的鐵皮叔叔。我們有乾淨的水和食物，你要不要——”
話沒說完，朵朵突然跳起來，往管道裡跑去。張辰本能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卻發現她掌心有道新鮮的劃傷，血珠正滴在玩具熊的藍光上。
“彆碰我！”朵朵尖叫，助聽器從耳朵裡掉落，“你們會把我送給怪怪的叔叔！”
蘇小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彆動，她的傷口在流血。”
白大褂的影子籠罩下來，朵朵看見一個漂亮的姐姐蹲在麵前，手裡拿著沾著碘伏的棉簽。她本能地往後躲，卻被張辰輕輕按住肩膀：“蘇醫生是好人，她治好過很多受傷的人。”
蘇小雨的棉簽懸在半空，突然想起自己在醫院兒科的最後一天，那個哭著找媽媽的小女孩，和眼前的朵朵有著同樣的琥珀色瞳孔。她忽然放下棉簽，從白大褂口袋裡摸出顆水果糖——那是她藏了三天的奢侈品。
“姐姐這裡有糖，”她輕聲說，“吃完糖，姐姐幫你包紮傷口，好不好？”
朵朵的視線落在糖果上，喉結滾動。張辰趁機將玩具熊塞進她懷裡，藍光映著她臟兮兮的臉：“你看，小熊會發光，以後它就是你的警報器，有危險時會提醒你。”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響起：“檢測到關鍵角色加入，解鎖‘情報收集’功能。”張辰看見朵朵的小熊掛墜突然與係統鏈接，視網膜上多出個小地圖，顯示她周圍50米內的生命反應。
鐵皮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大哥！閘門的齒輪修好了，不過——”他突然看見朵朵，扳手“當啷”落地，“哇，哪兒來的小美女？叔叔給你修玩具車玩啊！”
朵朵躲進張辰懷裡，隻露出一雙眼睛。鐵皮撓著頭傻笑，從工裝褲口袋裡摸出半瓶沒開封的運動飲料：“給你，草莓味的，比機油好喝多了。”
蘇小雨趁機檢查朵朵的傷口，發現她右腿有處感染的劃傷，腳踝處還纏著用衛生巾做的簡易繃帶。她的手指突然頓住——那是標準的醫療包紮手法，和她在醫院教護工的方式一模一樣。
“你媽媽是不是醫生？”蘇小雨輕聲問。
朵朵的身體僵硬，小熊掛墜上的鈴鐺發出細碎的響：“媽媽在樓上……被怪怪的阿姨咬了。”
張辰和蘇小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痛楚。蘇小雨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病毒爆發當天，她正是在電話裡聽見母親的慘叫，才帶著u盤逃出醫院。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她輕輕抱住朵朵，“我們會保護你。”
朵朵的眼淚突然掉下來，滴在蘇小雨的白大褂上：“大哥哥的熊會發光，像爸爸的手電筒……爸爸說，要帶我去星星屋睡覺。”
張辰喉嚨發緊，想起儲物間裡的紙箱。他抱起朵朵，走向b2層：“哥哥給你搭個星星屋，比爸爸的手電筒更亮，好不好？”
鐵皮早已在貨架間搭好小窩，用汽車坐墊和熒光貼紙布置成星空的模樣。朵朵看見玩具熊的藍光映在“屋頂”，終於露出笑容，小手指著鐵皮：“叔叔像會修汽車的小熊。”
“去去去，”鐵皮假裝生氣，卻偷偷往小窩裡塞了個改造過的汽車喇叭，“這是警報器，聽見‘滴滴’聲就躲起來，知道嗎？”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完成‘收留流浪兒童’隱藏任務，獎勵初級陷阱設計圖（可改造通風口為絆索陷阱）。”張辰看著朵朵抱著小熊蜷縮在窩裡，突然聽見她小聲說：“大哥哥，你的眼睛會發光哎。”
他愣住，想起係統改造時視網膜的藍光。蘇小雨卻笑著替他解圍：“那是因為大哥哥是超人，專門保護小朋友的超人。”
朵朵信以為真，眼睛亮晶晶的：“那超人哥哥能打敗怪怪的喪屍嗎？”
“當然能，”張辰刮了刮她的鼻子，係統能量在掌心湧動，“而且我們還有鐵皮叔叔的機械熊，蘇醫生的魔法針，以後誰也彆想欺負我們。”
朵朵的小熊掛墜突然發出高頻震動，玩具熊的眼睛爆發出強光。張辰衝過去抱住她，聽見通風管道深處傳來密集的爬行聲——那是比變異犬更沉重的腳步，帶著金屬摩擦的尖嘯，像有人穿著鐵釘鞋在管道裡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