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雪認真關注著堂上的品文大會。
其實她不懂文才高下之分,對修文習武都不感興趣,但——
堂上的學子都是青年才俊就算了,還全都是五品以上門第的!
喻家的父母對於兒女的婚事是完全不緊張的,彆說她今年已經十七了,尚未訂親。就是大哥不成親,他們也從來沒催過。
她剛回侯府的路上,父親提了寧親王的事,但後來又沒了下文。
這幾日,侯夫人為了賬本弄得焦頭爛額,南陽侯則是被喻初晴的事氣得根本顧不上其他。
無礙,寧親王雖然身份高,又怎麼高得過太子去?
這位太子年僅十九歲,長相優秀、氣宇非凡,是人中之龍的存在,光是坐在那裡,就無限吸引她的目光。
不說做太子妃,隻要沾上一點,做個側妃、甚至侍妾夫人,將來他登基當了皇帝,那都是享之不儘的榮華富貴啊!
不得不說,她心裡想的事,與桑懷安不謀而合。
桑懷安側頭,在桑雪耳邊低語:“阿雪,一會兒……”
“啊?”桑雪愣主,沒想到二哥會跟她說這些。
但,她沒有絲毫猶豫,便重重點頭:“好,我都聽二哥的!”
桑懷安欣慰地看著她:“阿雪,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帶著整個南陽侯府興盛,以後可就看你的了!一旦事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你懂吧?”
桑雪猛地一點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按住怦怦跳的心,好像看到了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唾手可及!
而此時堂上,喻慕文的文章,當之無愧被選中,他正在被梁祭酒與李司業二人爭奪。
兩個加起來一百三十歲的老頭,為了收個學生,爭地麵紅耳赤。
李司業求太子為自己做主,梁實就拉逍王幫自己說項。
但,蕭景明表示這種事他不好插手。
蕭風嵐則是給了梁實一個眼神,示意他去問喻初晴。
“老夫怎麼忘了,我有關係呀!”梁實眼眸一亮,跑過來拉喻初晴:“是你的三哥,你來說,讓他拜誰為師!”
喻初晴順從地被他拉住,走到喻慕文身邊站定,笑道:“是我三哥,難道不該由他自己做主?”
梁實哼哼唧唧地道:“老夫瞧他的意思,怕得罪人!”
喻慕文微微一笑,“學生並無此意,跟誰做學問都是一樣的。不過舍妹才找回來剛剛認親,一家子都緊著她的感受。是以……”
他轉頭看向喻初晴:“晴晴幫三哥選,都聽你的。”
大才子,說話可真是漂亮!
喻初晴可沒有選擇困難症,脫口而出:“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部都要!”
眾人都是一驚。
還有這樣的說法?
太炸裂了!
尤其是蕭風嵐,是一點兒也聽不得這種話。
這話鑽進他的腦子,經過他那特殊的傳譯器腦子,自動變成:如果非要在他和太子之間選一個的話,她兩個都要!
那必須不能!
蕭景明聽得也愣住,旋即笑道:“初晴,一名學生,怎麼能拜兩位師父?”
“如何不能?”喻初晴不卑不亢,從容說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梁祭酒和李司業都是令人崇敬的大儒。其中,梁祭酒書畫一絕,即便是李司業都讚不絕口。而李司業則是棋道上成就更勝一籌,梁祭酒曾親口開言甘拜下風!”
她俏皮一笑,道:“我三哥拜梁祭酒學書畫,拜李司業學棋道。至於二位都擅長的其他術業,強強聯手、雙劍合璧,豈不美哉?這不總比二位在此爭來爭去、平白傷了多年交情的好?”
“哈哈哈!”梁實撫掌大笑:“說得不錯!不愧是初晴,思路總是這樣獨辟蹊徑,卻又出類拔萃!”
他看向李司業:“老李,你看如何?”
李司業捋著花白胡子,點了點頭:“老夫看,可行。”
喻初晴笑道:“所以,二位先生不用再爭,家兄也可學到更多,豈非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兩個小老頭便懇請太子與十六皇叔做見證,當場收下了喻慕文這個學生。
蕭景明看著喻初晴的眼裡,全都是光芒:“還是你有辦法。”
喻初晴倒不自傲,淡笑道:“為我三哥謀福,斷頭殘腿都要上!更何況,無論是梁祭酒,還是李司業,都是最可愛的人,不會要我肝腦塗地的!”
不得不說,她當真是深諳語言的藝術,這一番話,把兩個老頭哄得樂不思蜀。
若要問她怎麼會這些的,她就有話說了——霸總有多龜毛、霸總冤種醫生朋友有多難做,此類網文閱讀量但凡上十本的,分分鐘都能感同身受好嗎?
既然喻慕文已經拜師,喻初晴便沒打算繼續看其他人。
倒是:“三哥,你留下來麼?”
喻慕文頷首:“看看其他才子佳作,也可學到東西。”
喻初晴便道:“那我和二哥、小弟,在外麵等你。”
梁實疼愛她,怕她累著,便招呼自己的學生:“季然,你帶師妹去歇息。”
又問:“對了,慕文的號房收拾出來了嗎?”
季然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文質彬彬的。
梁祭酒桃李滿天下,在梁實的學生中,二十歲以下的也就隻得季然和喻初晴,現在多了個喻慕文。
他很是知禮:“慕文師弟的號房,這幾日已經整理好了。師弟可直接住進去。縣主要過去瞧瞧嗎?”
“叫什麼縣主。”喻初晴笑道:“我是縣主了,也不影響我是你師妹呀!”
季然失笑:“是,師妹。”
他跟喻初晴也很熟悉了,一行人離開的時候,兩人有說有笑的。
後方,有幾路人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心思各異。
蕭景明:初晴真乃奇女子,諸多男兒都比不上她!
蕭風嵐:哼,又勾搭野男人了,她不會還想偷偷養幾個吧?
桑懷安:這條關係絕對不能斷,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拉住她,才能為自己謀前程!
桑懷誌:小賤人真不要臉,怎麼樣才能弄死她?
桑雪:為何她都被趕出侯府了,卻還是這麼耀眼?所有人都圍著她轉,憑什麼!如果她死了……
桑懷盛:緊張等待品文中,沒空看!
喻初晴離開後,蕭風嵐找了個理由,也走了。
而太子,則是大概瀏覽了所有文章,挑出幾篇自己覺得不錯的,拿出來提問。
後續他也離開修德堂,去了海晏堂歇息。
蕭景明躺在小榻上休憩。
隨行宮女端著一盆水進來,低著頭道:“奴婢為殿下洗漱。”
陌生的嗓音,讓蕭景明睜開眼睛,旋即大驚失色:“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