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坐在小花廳內,主客見禮後,茶水送上了,喻初晴讓合歡木棉都出去。
薛涵與蕭淼淼也立即屏退自己身邊的人,花廳內除了喻家人,就是小姐妹兩個。
喻初晴開門見山地說道:“皇帝想我輔佐太子,皇後想我當她的刀,太子很可能會在親征之後,以功勞求賜婚!”
當真沒有絲毫拐彎抹角。
信息量不但直白,還驚人!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她。
她又補充了一句:“不是我太自信,而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喻今歌是他姐的腦殘粉:“姐你這不叫自信,而是事實!”
說完,就被喻慕文敲了敲腦門。
喻昔詞愣了下後,便淡定下來,道:“原先就想過這種可能,隻不過沒想到帝後的想法竟如此統一。”
輔佐太子,何嘗不是給太子做刀?
“曆來,為高位者披荊斬棘者,最終都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功高震主,持刀者終究會懼怕這把刀反過來對準自己。”喻慕文史書讀得多。
他盤著手中佛珠,一粒一粒緩慢撚過,道:“晴晴,回祖籍吧!”
聞言,蕭淼淼警醒地道:“喻三公子,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這回祖籍,意思是讓初晴以後不回來帝京了?”
喻慕文並沒有避諱,道:“的確是這個意思!”
是喻初晴的客人,所以他們招待著。
但他們不願意跟蕭家人來往密切,所以喻慕文也僅僅是客氣,並不想跟蕭淼淼過多接觸。
蕭淼淼急了,立即轉頭看向喻初晴,問:“初晴,你的意思呢?你也這麼想的嗎?”
好不容易等到小姐妹可以光明正大來往了,結果喻初晴要遠走他鄉,以後再也不回帝京了?
古代車馬慢,天遙路遠,很多人一時分彆,就是一輩子!
“若為了避禍,未嘗不可。”薛涵倒是比她沉穩許多,道:“隻要避開一兩年,初晴成婚了,太子殿下總不能強娶子民的妻子!”
喻初晴:“……”
為何不可能?
想想唐玄宗,是怎麼把楊玉環弄到手的!
這種事,在曆史上並不算少。
皇權頂峰的男人想要什麼,隻要豁得出去,如何得不到?
所以,她不喜歡看任何男主是皇帝的電視劇或者小說。
未來很漫長,煙花易冷、人心易變!
權勢、財富,都是會腐朽人的意誌的。
不說男人,女人也一樣!
但她也沒有一錘子做決定,而是道:“南陽侯府已經徹底玩完了,我先回祖籍認祖歸宗。這一去少不得數月,屆時看看時局如何,再做決定也不遲。”
反正,儲位之爭已經開啟了,鹿死誰手,尚且是未知數!
皇帝說的話,必定是保守的。
蕭景明出征前夕跟她說的,是說他隻提了延遲成婚的請求,可沒說想要賜婚於她。
要不怎麼說,男人的話不可信呢?
“好。”喻昔詞立即道:“我已經打點好了整條路線,隨時都可以出發。”
他看了一圈自家人,道:“隻帶非不可的東西就行,衣食住行都不必操心,我全都安排好了。”
喻驚鴻白婉蓉夫婦,曆來對長子的能力是沒有懷疑的。
平心而論,他們的兒子們,個頂個的優秀,沒有一個需要他們操心的。
即便是年僅十三的喻今歌,也是如此。
很多時候,他們想表現一點對孩子的照顧,都沒有機會!
還以為找到親生女兒,就可以享受一下小棉襖的貼心。
誰知,這女兒比兒子還獨立!
“那好呀,我收拾自己的東西就好了!”喻今歌沒彆的說的。
他也是剛知曉家裡不窮,聽起來竟然還是個大族。
但他的心性也算很沉穩了,並沒有因此而一驚一乍的,小小年紀頗有些寵辱不驚的樣兒。
“你出個人一塊兒回去就成,準備什麼?”喻慕文掌心的佛珠撚過一圈,換到了右手繼續盤。
喻今歌瞪眼,道:“衣食住行大哥都包了,那我就帶我學醫用的東西唄!一去數月,可不能耽誤了我的學習!”
以前在家,他除了要念書練武外,還包攬了家裡所有家務活兒。
住進永安縣主府後,家務不用做了,分出來的時間都用來學醫,短短數月,他已經學了好多知識了。
他不服氣地道:“再說了,我姐是回去認祖歸宗,難道我不是啊?說的好像我認過祖宗似的!”
“是是是。”喻慕文被這個弟弟逗笑了。
喻驚鴻倒是更關心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晴晴,今日宮宴上,你是不是被找麻煩了?”
“不算。”喻初晴還不把這些事放在眼裡。
她把桑雪懷孕小產、皇後企圖考驗她為難她、她舉證曝光真相、桑雪攀咬桑懷安、林暢梁實舉證上奏、皇帝處置桑家全族的事,簡單做了個總結說明。
用通俗易懂的語言,三言兩語勾勒完這麼多事。
聽得喻今歌瞪眼、瞪眼、再瞪眼:“不是吧?桑雪不是個聰明的,那桑懷安也有這麼笨?他不是汲汲營營、滿肚子算計嗎?怎麼會這樣愚蠢!”
他震驚無比:“我的天呐,這是什麼樣的腦子,才想得出來借種這種主意啊!”
喻慕文點頭應和,道:“我若是桑懷安,麵對家裡這群蠢材不斷拖後腿,那就自請下放。隻要能暫時避開這潭死水,到地方做個知州知縣都好。即便桑家人再作死,看在我不在帝京的份上,皇上也會從輕發落,說不定還能保證官身,斷臂止損!不僅可以保持自家最後的血脈,也是唯一的出路!”
喻昔詞同意他的說法:“他畢竟還年輕,在地方熬個十年八年,等所有人淡忘南陽侯府了以後,再想法子回京,並非完全沒可能。”
“可惜,桑懷安不是三哥。”喻初晴一語道破:“他那個人,隻願意接受往上爬,不肯接受半點向下兼容,是不會願意從翰林院庶吉士、下放去做個知州知縣的。他是個賭徒,永遠想的都是贏錢後如何如何,不去想輸了會怎麼樣!”
倘若桑懷安是個能伸能縮的人,以前就不會滿心功利,想送她去給寧親王做妾了!
沒有這些事,她也不會追著他打!
她又道:“再說了,我早前就已經拜托林大學士,搜集能夠弄他丟官的證據。他又能跑到哪裡去?”
說到這,她語氣一轉折:“隻是,我想過桑懷安為了向上爬,賄賂是正常的,我也沒覺得這種事有多大問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