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
“大哥~~我好痛……”她的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不相信季清弦毀了容，肅王還會護著她，肅王定是不好當場反水，讓人察覺他貪圖季清弦的美色才這麼做的。
好一個季清弦，你能讓肅王踹我，我也能讓大哥踹你!
季淮川緊咬牙關，壓下喉間的腥甜，“季清弦你鬨夠了沒有！瑤兒不過是不小心扯落了你的麵紗，你就要她的兩條腿，當真要如此惡毒嗎？”
一直沒說話的季清弦直視著他，聲音絕望而空洞，“我若惡毒，便不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她隻覺胸中氣血翻湧，是藥效發作了？
她的目光落在季淮川身上，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你若不惡毒，那就親自將瑤兒扶起來！”
想的真美，她若扶就是原諒了，蕭無塵自不會再追究。
“季大公子是在癡人說夢嗎？”季清弦惡劣嘲諷，挑釁意味甚濃。
在尚書府中，季淮川一向說一不二，自小都是季清弦小意討好，今兒一再被忤逆，他已是礙於人前強行克製了，此番哪裡還忍得住。
他猛地出手將季清弦扯向季星瑤，發號施令道，“我讓你扶起來……”
季星瑤心中暗暗得意，眼看著季清弦被扯下台階，還未得意多久的她，就被一口鮮血噴在臉上。
她的眼前一片血紅粘膩，變故來的太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大哥又被肅王打了，肅王為了季清弦竟做到如此地步，怎麼能讓她不發狂，她驚聲尖叫道，“啊！啊！殺人了！”
“殺人了！”
“救命啊！”
圍觀之人生怕被殃及，紛紛大喊著“殺人了！”。
季淮川想阻止，但已然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著圍觀之人四散而去。
完了！
弄巧成拙了，這一遭之後，尚書府虐待養女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額……”
一聲低呼自蕭無塵嗓中溢出，似有若無，帶著極致的壓抑，讓人聽不真切。
電花火石之間，他已跨下了台階，長臂一撈將吐血暈厥的季清弦攬住。
眼瞅著臂彎中之人麵色極速蒼白下去，直至毫無血色。
“宣太醫！快宣太醫！”
他抱著人的手發抖，嗓子顫出了重音。
“將這二人送官！告訴韓斯越他再敢放人，就提頭來見本王！”
他這是還記著前幾日，季城將季淮安和季星瑤從五城兵馬司撈出去的仇呢！
季星瑤慘白著臉搖頭，男子無一不愛美色，季清弦的臉毀了，肅王卻還如此護著她，明明她們生的有五分相似，為什麼她就沒遇上這般男子？
是季清弦占了她的身份，若不是她，肅王的偏愛該是給自己的！
新豐親自將季淮川和季星瑤押到了五城兵馬司，並轉告了蕭無塵的話。
韓斯越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抬了抬眼皮，“嘁……讓本世子提頭去見，怎麼？這二人剜了他的心了？”
“他們傷了季姑娘！”
韓斯越坐直了兩分，指尖輕輕一彈，將口中枯黃了的狗尾巴草彈飛，“呦！還真是剜了他的心了！”
不過一個下午京中流言鋪天蓋地，幾近將尚書府淹沒。
流言先是尚書府季大公子將季清弦打傷，等到肅王府急宣三次太醫後，就變成了尚書府為了掩蓋虐待養女的事實，當街殺人滅口。
季清弦是晚間才醒的，醒來就覺屋內氛圍低沉的嚇人，蕭無塵站在床前聲音如碎玉投冰凍得人發麻，“你再敢騙本王，本王就將你丟出王府！”
“額……”
季清弦朝著疏雨眨眨眼，怎麼回事？
疏雨朝著藥瓶子努努嘴，吃藥裝受傷的事東窗事發了？
季清弦討好道，“事出緊急，我若知曉殿下這麼著急回來護著我，我定不出此下策！”
蕭無塵上下打量了她，神情桀驁至極，“本王不是護著你！”
“是！我住在肅王府，若任由人欺上門來，丟的是殿下的臉，殿下護著的是肅王府的顏麵！”
“你知道就好！”說完蕭無塵轉身往外走。
“哎……殿下……殿下你彆走啊，我還有事！”
季清弦急匆匆的從床上下來，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往外追。
“咳咳！”
“咳咳！”
站在一旁的福嬤嬤輕咳兩聲，季清弦識趣的回去穿鞋，又生怕蕭無塵離開，急急地說著，“我適才在夢中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這話成功的讓蕭無塵的腳步頓住。
季清弦穿好鞋，又披了披風。
“我想起來，當年我被尚書府帶回去的時候，原本是有一塊兒隨身玉佩的。”
蕭無塵眉峰微斂，“尚書府是憑借那塊兒玉佩認的你？”說完又覺哪裡不對。
季清弦搖了搖頭。
“先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眼下想來我既不是尚書千金，那塊玉佩自也不可能是信物！”
蕭無塵低眉瞥了她一眼，“你是說他們早知你不是真正的尚書千金，故意錯認了你？”
“是！不僅故意錯認，還將我的玉佩拿走了，原本我已不記得那塊玉佩的模樣，可適才夢中我又夢到了當時的場景。”
她說了謊，不是夢到的，是前世她臨死之際，季星瑤想讓她死不得安寧。
要殺她的人，還要誅她的心！
她問自己可還記得這塊玉佩？
她說這是她娘的遺物，原來她的家人早已尋上了門，娘親的心腹錯認了季星瑤，為她乾起了醃臢的勾當。
季星瑤得逞了，她如死灰的心再次被撕裂。
原來她也是有家人的，她的家人從未放棄過尋找她，她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往外爬，她要爬出去揭穿季星瑤的嘴臉，可幾步之遙的門口卻遠入萬丈，她的鮮血流儘了，睜大雙眼，死……不得瞑目！
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流下，季清弦深吸兩口氣，壓下湧上喉間的哽咽。
是尚書府老夫人臨死之際，將她的玉佩給了季星瑤，這一世她一定要拿回來。
“畫下來！”蕭無塵似是被她的悲傷感染，聲音也低沉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