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安靜了一瞬。
紀黎緩緩抬頭,雙眼再次恢複之前的平靜。
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麻木。
“抱歉,雌主,我有事不得不現在就走。”
沒等江望月有所回應,紀黎就掀開被子下了床,卻因為還沒有徹底恢複體力,腳下一軟,眼看著就要摔倒。
江望月的身體反應比腦子快,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手扶住了他。
看著紀黎還很蒼白的臉,江望月實在沒忍住,開口問道:“什麼事情一定要現在去?不能請假嗎?”
紀黎沒說話,但是江望月感受到他推開自己的手,輕緩而又堅定。
“等我回來,任您責罰。”
留下這句話,紀黎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望月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她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多個畫麵,全是紀黎說這句話的場景。
每次都是這樣。
一句也不解釋,隻是遍體鱗傷的回來,然後再沉默地承受原主的鞭撻。
江望月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想把紀黎提溜回來罵一頓,但更想罵他那個連病號都不放過的傻逼領導。
不過隨即她就泄了氣。
她連紀黎的工作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去罵他領導?
想起來江望月都覺得好笑,原主跟五位獸夫匹配結婚一年了,居然隻知道雲邈和瀾雪的工作單位,其他三隻是一概不知。
哦,不對。
江望月麵無表情地想著,奉厭應該是商人,因為他給原主的錢最多,原主猜出來的。
至於紀黎和夙回,那是真不知道,兩個家夥一個比一個神秘。
收回思緒,江望月也轉身向外走去。
畢竟病人都離開了,她還留在這裡乾什麼?玩嗎?
陰沉沉的天空看起來馬上就要下雨,江望月裹緊了外套,看著麵前堵在自家門口的金發雌性眉頭微皺。
緹娜爾。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緹娜爾上前一步,滿眼惡意地盯著江望月。
“是你向治安官舉報的夜遇?”
江望月淡定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那你昨晚為什麼沒有去?”
“生病了,不行嗎?”
緹娜爾冷笑,“生病了還穿的這麼少往外跑?”
“扔垃圾你也管?”江望月繼續隨口胡扯,“就是沒想到我剛扔完,就又見到了一堆垃圾在我家門口。”
“你!!”
緹娜爾氣得七竅生煙,一把解下腰間的鞭子,二話不說就朝著江望月揮去。
她的動作太快,即便是江望月反應過來後迅速向後退了幾步,也還是被鞭尾掃到了裸露在外的小腿,一道血痕頓時浮現,疼得江望月倒吸了一口冷氣。
“瘋了吧你!”江望月厲聲喝道,“眾目睽睽之下對著同為雌性的我動手,就算你是貴族,也逃脫不了懲罰!”
緹娜爾再次高高揚起了鞭子,眼中閃爍著狠毒。
“那又怎麼樣?江望月你不要忘了,我是a級,而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廢物c級,即便是鬨到雌性保護中心,我最多就是賠你點錢罷了!”
“嗖——”
破空聲再次響起,但是這次緹娜爾的鞭子被一隻突然伸出的修長有力的手緊緊攥住,並沒有碰到江望月。
匆匆趕回的瀾雪目光冷厲地看著緹娜爾,手上微微用力,就將她扯得一個趔趄。
緹娜爾大聲喝問道:“你個卑賤雄性!敢對我動手?!”
瀾雪唇角牽起一絲充滿了蔑視的輕笑,“那你又是哪裡來的膽子敢對我雌主動手?就憑你羅德裡格斯貴族破落戶的名號?”
看著對方緊繃的身體,瀾雪毫無征兆地鬆開了手。
緹娜爾瞬間被鞭子反彈的力道帶得踉蹌了幾步,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
“小姐!”
“雌主!”
一直站在緹娜爾身後的幾個雄性獸人連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把她扶了起來。
緹娜爾站起來後臉色漲得通紅,她一個貴族,居然在卑賤的平民麵前丟了臉!
她顫抖著手指著瀾雪,尖銳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發疼。
“上!殺了他!”
江望月一句“小心”還沒出口,瀾雪微微眯了下眼睛,龐大的精神力就直接將那幾個雄性獸人震飛。
顯而易見的精神力等級壓製。
緹娜爾滿眼驚駭地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瀾雪,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色厲內荏地嗬斥道:“你要乾什麼?!”
瀾雪嗤笑了一聲停下腳步,“我怎麼敢對你這位尊貴的雌性做什麼呢?不過就是想為我的雌主討個公道罷了。道歉,還是讓她抽回來,你二選一。”
“不可能!”緹娜爾毫不猶豫拒絕。
“哦?”瀾雪玩味地笑了笑,然後緩緩抬起了手,“那就隻能……”
瀾雪的話沒有說完,江望月握住了他的手腕,製止了他的動作。
留給驚慌的緹娜爾一個“滾”字,江望月扯著瀾雪進了自家的院子,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瀾雪被她扯得腳步不穩,走進客廳後剛要開口,就被江望月冷聲打斷。
“你真想因為蓄意傷害a級雌性上法庭嗎?”
就像緹娜爾帶來的那幾個雄性獸人之前沒出手一樣,雌性之間怎麼針鋒相對那是她們自己的事情,最多他們事後會因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雌主而受到懲罰。
可一旦瀾雪對著緹娜爾動手,不論他有什麼理由,一定會被雌性保護中心告上法庭,輕則流放,重則處死。
江望月眼神複雜地看著瀾雪。
她不相信心思縝密的瀾雪會為了給原主討回公道而不顧自身安全。
瀾雪聽到江望月的話後神色有些怔仲,不過隨即他就笑了。
他跪在江望月的身前,輕輕用手環住了她的腰,仰頭看著她。
“雌主,您在擔心我嗎?”
江望月額頭突突直跳,忍不住抬手捏住了瀾雪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我在問你什麼?”
瀾雪的皮膚很白,江望月因為生氣手上也就沒有收力,捏住的位置瞬間紅了。
瀾雪絲毫不在意臉上的疼痛,甚至還往前湊了湊。
“您就是在擔心我。”
江望月低頭對上他那雙盛滿了笑意和柔情的湛藍色雙眸,突然就泄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