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的驚叫撕裂穀地的寂靜。
“啊！”
張強腳下一空，整個人向下墜去。陸偉光離他最近，幾乎是本能地撲出，伸手去抓。隻碰到指尖，張強就消失在灌木叢下的黑暗裡。
“張強！”陸偉光急促喊。
其他人迅速圍攏，槍口指向四周，同時探頭向下看。灌木遮擋視線，下方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張強！聽得到嗎？！”王虎趴在邊緣大喊。
沒有回應。隻有風過灌木葉片的沙沙聲，和隊員們粗重的喘息。
“營長，下麵什麼都看不到，好像很深。”通訊員聲音凝重。
陸偉光眉頭緊鎖。鬼地方掉進不明深坑，後果難料。張強一聲不吭，是摔傷了？還是……
“王虎，你帶兩個人警戒，其他人跟我來，想辦法下去！”陸偉光果斷下令。
他小心靠近邊緣，撥開灌木。一股陰冷的風從下方吹來，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手電筒光柱勉強穿透十幾米，下方依然是濃重的黑。
“有沒有繩子？”陸偉光問。
隊員們檢查背囊。攀爬繩長度有限。
“營長，我的繩子三十米。”
“我的二十五米。”
加起來勉強夠。需要有人下去探路。
“我下去。”王虎說。他是偵察班長，經驗豐富。
陸偉光點頭。他和幾個隊員固定繩索，王虎係好安全繩，小心下降。
下降約十米，王虎聲音從下麵傳來：“營長，下麵好像天然溶洞，地麵不平，很滑！有水！”
又下降十米。
“張強！張強！”王虎呼喊。
依然沒有回應。
“營長，繩子快到底了！”上麵拉繩的隊員喊。
陸偉光心頭一沉。繩子到底還沒找到人，坑洞比預想深，或者張強掉得更遠。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暖流再次從陸偉光胸口擴散。不是熱，是溫和、充滿活力的感覺。他全身一震，精神高度集中。
他下意識看向坑洞下方。
暖流擴散同時，手電筒光柱似乎穿透更遠。他看到下方溶洞壁上，一塊石頭在黑暗中反射微弱光芒。
那光很特彆，不是普通石頭反光。
“王虎！下降方向左前方，壁上有塊石頭！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陸偉光立刻指示。
王虎調整方向，小心蕩過去，手電筒照向石頭。
“營長！是……是張強的手電筒！”王虎驚訝大喊。
手電筒卡在一塊突出岩石縫裡，光束向上，照亮溶洞頂部一小片區域。順著光束向下，張強正躺在不遠地麵，似乎摔暈了。
“找到了！他在這裡！”王虎急忙喊。
有了手電筒光指引，王虎迅速下降到張強身邊。
“張強！張強！”王虎搖晃他。
張強悶哼一聲，慢慢睜眼。
“班長……我、我沒事……”聲音虛弱，意識清醒。
“摔到哪了？”
“腰……好像扭了一下……”
萬幸，沒有更重傷。
王虎檢查張強傷勢，確認還能動，隻是需要攙扶。
“營長，張強找到了！腰扭了，其他還好！”王虎向上報告。
陸偉光鬆了口氣。
“好！你們想辦法上來！注意安全！”
救援並不順利。坑洞壁濕滑，張強受傷行動不便。隊員們費力將兩人拉上來。
張強被扶著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額頭全是汗。
“謝謝營長……謝謝班長……”他喘著氣說，“我掉下去時，以為完了……下麵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到……”
他看向陸偉光，又看向掉落處，眼神困惑又慶幸。
陸偉光看著他，回想暖流和手電筒的發現。那種無法解釋的感覺更強烈了。
手電筒為什麼卡在那裡，還正好光束向上？
那股暖流又是什麼？
他看四周，陰森森的穀地，遠處隱約未散的濃霧。
這裡一切都透著詭異。
“先處理傷口，休息一下。”陸偉光對張強說，轉向其他人，“警戒，輪流休息。”
他沒休息，走到坑洞邊緣再次向下看。腥臭味更濃，他總覺得下麵不隻是天然溶洞，或許還有彆的什麼。，但他沒時間探查。
他回到宿營地，坐在小火堆旁。怪霧、失聯、變異老鼠、偏離路線、詭異坑洞、恰到好處手電筒……還有那股無法解釋的暖流。
透著一股邪乎勁兒！
要說跟這些怪事兒能扯上關係的，也就鳳霞了。
她那什麼“錦鯉體質”、“福氣外溢”，還有那些神神叨叨的“法子”……
出發前，她非得給我整理軍裝，偷偷往我口袋裡揣了個啥，當時沒當回事兒，後來揣著揣著就感覺好像化了。
剛才那股暖流，不會就是那玩意兒吧？
她是不是真預感到啥了，給我了個“護身符”？
這種念頭，擱在以前，陸偉光能笑掉大牙，簡直胡說八道，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怎麼能信這個？
可放到當下，剛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事兒用常理根本掰扯不清。
陸偉光下意識攥了攥胸口軍裝布料，那股暖融融的勁兒似乎還貼著皮膚。
要是真這樣，鳳霞那點“福氣”可就不是開玩笑的了，能隔著老遠在這種鬼地方護著我……
一股子後怕刷地竄上來，心裡頭五味雜陳，既覺得驕傲，又感激得不行，可更多的是犯懵，還有那麼點兒……犯怵。
犯怵這種壓根兒抓不住摸不著的力量。
陸偉光用力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
現在哪兒是琢磨這個的時候？
任務還沒完，危險也他娘的沒解除呢。
他站起身，走到電台旁。再次嘗試聯係指揮部。
依然沙沙噪音。信號徹底斷了。
沒有通訊，他們像瞎子在這片區域摸索。一旦遇到更大危險，孤立無援。
陸偉光看向地圖，又看四周地形。他們位置，距原定偵察目標還有一段距離。按照之前經驗，越往裡走，環境越詭異，危險越大。
他指尖在地圖上劃過，停留在目標區域附近一個被特殊符號標記的點上。那個符號，在所有軍用地圖上從未見過。
“營長？”王虎低聲問。
陸偉光收回手，眼神凝重。
“準備一下，”他低聲說，“我們改變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