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試煉·第七日清晨。
金榜震動猶未平息,天地靈氣尚在翻湧,靈源台內外卻已悄然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暗湧與混亂。
朱子墨,一戰破陣王獸,以築基之身撼動規則,強登金榜十三,引起的不是喝彩,而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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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源台主榜浮空於山巔,金光萬丈,數百試煉弟子聚於下方,仰望那條重新排序後的金字之列。
榜首仍是辰無夜,第二為洛羽歌,第三名起的幾位皆為各大頂尖宗門嫡傳、王族血脈或隱世道子。
而第十三位——
朱子墨,華山派,築基初期。
這行字像一柄鋒利的刀,直刺所有自命不凡者的心臟。
“怎麼可能?他築基初期,竟擠進前二十?”
“還是華山的?華山什麼時候出了這種人?”
“他是怎麼上的?誰為他背書?哪位主審點的名?”
“沒人!他是靠斬王獸,強行衝榜!”
震驚、質疑、嫉妒、忌憚,在這道名字出現的刹那如火般蔓延開來。
朱子墨未露一言,但他的名字,已成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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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派·主峰議事殿。
柳青玄持劍而立,掌門負手望天,長老席位上氣氛凝重。
金榜更新消息傳來,朱子墨以一人之力闖入前列,震驚宗門上下。
“此子……終究還是露鋒了。”柳青玄感歎。
“以一敵王獸,確實非凡。”三長老道,“可問題是——他現在太快了。”
“華山還沒準備好,他就已成風口。”
掌門神情未動,隻靜靜地看著窗外飄動的白雲,緩緩道:
“風口上不是豬,他是鷹。”
“風越大,他飛得越高。”
“但也——越危險。”
“從此之後,華山將不再隻是一個中立宗門,而會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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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之外,天域各方勢力亦紛紛關注金榜異動。
在南域靈虛山,一名黑袍人撫劍而笑,聲音嘶啞:
“朱子墨……這名字,從前沒聽過,但今日開始——我很感興趣。”
而在西疆魔淵,一尊藏於黑棺中的魔修幽影低聲喃喃:
“此子有‘命外之息’,難得……難得。”
“再殺他一次,看他還能不能重來。”
更遠處,一位手持簫音的白衣女子抬頭望榜,眉心微蹙。
“朱子墨……你真的是那年我救下的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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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源台·金榜壇前。
朱子墨一襲青衣,從試煉場緩緩步入人群中心。眾人避讓,目光複雜,有驚疑、有敬畏、有隱忍的殺意。
他走至金榜之下,仰頭看向自己的名字,沒有驚喜,也沒有傲慢,隻有一種極其克製的冷靜自持。
花無恙快步趕上,低聲道:“你知道嗎,你這一下,直接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榜首以下,人人想踩你。”
“榜首之上,人人想壓你。”
“你已經不是他們眼中的‘試煉者’,而是——一個必須被拔掉的‘變數’。”
朱子墨看了他一眼,淡聲道:
“變數?我就是。”
“而且……我從來不怕被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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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震動剛歇,擂台規則便提前開啟,毫無過渡,沒有預警。
“天榜前二十者,必須接受‘三戰檢定’。”
“三日之內,完成三場挑戰;若勝三者,榜位穩固;若敗其一,強製重新評估排名。”
“挑戰者須為當前榜下之人,或具戰績登記者,不限門派、不限立場。”
清晰冷峻的法旨響徹靈源台,一道道金紋落地,如天規鎮壓,將整片擂台結界封鎖成不可乾涉的獨立戰域。
人群如潮,嘩然震動。
“以前隻在最後擂戰階段才會觸發‘三戰令’!”
“現在才第七天,怎麼就提前開始了?”
“明顯是針對朱子墨!他那排名上來得太快太突兀,沒走正常流程。”
“也是……斬王獸雖然強,但真要穩十三,他必須扛住三個挑戰!”
“這不是鼓勵公平比鬥,這是要他當眾跌下去!”
而被議論的當事人,朱子墨站於台下,身形不動,臉上沒有絲毫驚愕之色。
他仿佛早已預知這一切。
“早該來了。”
他眼神掃過結界擂台,再看向天幕上金榜浮字,那屬於他的十三位依舊金光耀目,仿佛正等著眾人來爭、來撼、來踏。
他緩緩抬腳,跨步而上。
靈台之上,金光自動退讓,他的身影如墨線刺入這片輝煌的世界,顯得格外沉靜、冷峻、孤傲。
台下,花無恙低聲咂舌:“這就是他……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為了站在那裡,才殺的王獸。”
葉承霜目光複雜:“他不是求戰,他是在回應整個榜單。”
“金榜既存,誰若不服——就得親自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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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金光凝聚,挑戰席隨之打開。
一串金文從光陣上逐一顯現,每一位有挑戰資格者的名諱在上空依次浮現,接受來自係統意誌的召喚。
“趙元昭,戟修,金榜十八。”
他的名字剛一浮現,便驟然爆發出極強的靈壓湧動。
人群中一名身穿黑金重甲、背負雙戟的青年緩緩起身,肩甲上裂有一道如雷的紋印,步伐如擂鼓,走一步地麵便震三分。
他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抬起右臂,緩緩指向擂台上的朱子墨。
唰——!
整座靈源台風聲戛止,無人敢出聲。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指,不是問戰,而是——殺招預示。
趙元昭,一向不與人多言,隻對“威脅性敵人”出戰。
他曾在前兩輪試煉中以雙戟破三道防線、正麵碾壓一位金丹傀獸,修為雖未突破,但其體修之軀已可正接法器轟擊!
他,是真正的戰場殺將。
而他的戟,曾在半年前挑落金榜十一,戰後連敵人名字都沒留下。
現在,他指向了朱子墨。
朱子墨立於金台之上,目光如水,未語,卻以劍輕揚,掌指一翻。
回應他的,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
“來吧。”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