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昏暗，頭頂的星月仍被陰雲籠罩。
小樹林裡的光線更是暗沉，隻有腳下天宸軍搖晃的火光，能隱隱約約照亮這裡的一角，帶來一絲絲的光線。
而在那幽暗森林的樹影交錯之間，一身黑衣、蒙麵的蘇然正一步步逼近眼前的這個老者。
時間緊迫，但蘇然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否則，就算殺了這人，也是白殺。
那老者的樣子有些狼狽，他聽著蘇然的這番問題，盯著蘇然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顫聲說道：“我說了，你能饒我一命嗎?”
這老者和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大勢在我的時候，囂張的一批，現在大勢已去，馬上就變得唯唯諾諾起來，再沒有這些天那作亂的邪祟的那股子陰冷了。
“那要看你回答得好不好。”
蘇然的眼簾微垂，他一手掐著火符，一手緊握著係統中抽獎出來的匕首。
係統提示正在他的耳畔接連響起。
他這一夜，又達成不少成就。
係統提示中，他的末代皇帝升級到了四級、臨危不懼更是升級到了五級，獲得了兩次抽獎機會。
但現在不是去抽獎的時候。
那老者修士看著蘇然手中的家夥，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道：“是、是張誠，是那張誠找我來殺那天宸女帝的……”
“張誠……”
這與蘇然心中的答案有所吻合，但他還是有些心驚的，這張誠還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前腳在這女帝這裡吃了癟，他自己不好出手，似是因為什麼原因，便找其他人來麼?
心中念頭飛轉。
蘇然麵上的表情一點沒變，仍冷聲道：“你當我是傻子嗎?那張誠是煥陽宗的修士，他殺這天宸女帝乾什麼?要是煥陽宗想要這天宸女帝死，豈不是有的是辦法?你彆告訴我，你也是煥陽宗的人，我不是傻子，可沒那麼好騙！”
說著，蘇然還踏前一步，殺意逼前。
那勾勒的老者瞬間一個哆嗦，他似乎已被之前蘇然的重拳給錘懵了，錘怕了，這時候連忙擺手道：“道友，我不敢騙你，我不敢騙你，這是真的，那煥陽宗，沒準備讓這天宸改朝換代，好像是、好像是那個天宸女帝得罪那張誠，所以是那張誠自己也想要動手，卻又受限於他們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的規矩，不過多乾涉王朝之事，他不敢動手，隻好讓我動手，我、我、我也不是煥陽宗的人！”
這老者的年紀快要三個蘇然大了，但在此刻的死亡麵前，仍表現得十分驚慌。
蘇然心中反而有些警惕。
但他這老者說的話倒不像是假的。
果然是那張誠自己咽不下去之前那口氣，想要來找麻煩。
原來，修仙宗門之間也有規定，不可過多乾涉王朝之事嗎?原來，那張誠的忌憚是這個……
“那你是什麼人?”
“我、我就是一個散修……”那老者一臉苦悶，道：“我們這些散修，不就是做這些臟活的，那些修仙正派的人不敢做的事兒，就找我們來做……”
“你說你是散修，我就信你是散修?”
“這……”那老者露出些許詫異的神情，道：“我這一把歲數了，還是這等境界，就算不是散修，也早被宗門趕出來了，我、我、這……道友你叫我如何自證啊！”
蘇然冷聲道：“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我……”那老者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道：“有！有！我聽說，那張誠似乎還找了些江湖人士，要去殺被那個天宸女帝劫持的大梁皇帝，他們也與我一起行動，隻是他們都是凡人，我懶得搭理他們……”
蘇然心中一動。
看來他的猜測都是對的。
這兩邊的人，都是那張誠找來的，像是天宸女帝這等“大人物”，便找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來刺殺，對蘇然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大梁皇帝，就找那些江湖人士來殺，兩邊看著幾乎毫無瓜葛，就算事後有人追查，也找不到、挖不出什麼來。
這個張誠，果真是睚眥必報。
蘇然在這邊思考，那邊的老者卻仍在慌慌張張地求饒，看樣子對蘇然害怕極了，不停地道：“道友，道友啊，老朽敢向你保證，老朽所說的話，必是句句屬實，我也不知道道友和那天宸女帝有交情，衝撞了道友，還望道友勿怪，還望道友能饒我一命啊，我這等散修，修煉本就無門，進境緩慢，再加上天資平平，修煉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達到這煉氣二重……念在這個份兒上，道友饒命啊！”
這老者一臉哭喪與恐懼，向蘇然求饒不已，似乎是恐懼極了，顯得十分不堪。
剛剛在女帝麵前的張狂，這時候麵對更強大的蘇然，便什麼也不剩下了。
蘇然微微皺起眉頭。
他對這世界的修仙世界的認知要比對凡人王朝的認知還要少。
這個老者口中所謂的散修，他之前也根本沒聽說過，更不大清楚究竟屬於什麼一類的人群。
但他正想要問什麼，忽然目光驟然一冷。
因為他的靈力敏銳地發現，這老者似乎在暗中準備什麼法術。
這一番對話的功夫，雙方也都在休息，這老者乾枯的靈力似乎恢複了不少，表麵上裝作驚恐萬狀的樣子，降低蘇然對他的警惕之心，內裡實則是在準備其他的手段，想要趁著蘇然沒有防備的時候，一舉將蘇然拿下！
可惜，蘇然對此早有提防。
這人年紀這麼大，就算是個傻子，也該有點見識，都敢裝神弄鬼去刺殺天宸女帝楚幼瞳，怎麼這時候大勢一去就表現得比凡人還要驚慌失措了?果然是有詐！
因此，蘇然毫不猶豫，他閃電般踏前一步，手中的刀鋒直接向前。
那老者頓時臉色巨變，明白自己的手段暴露了，他馬上就準備強行出手。
但可惜的是，他的實力境界本就在蘇然之下，強行出手，也來不及了，蘇然先發製人，刀鋒刹那間已來到了他的胸膛之間，一刀就貫穿進入了他的心臟之中。
鮮血迸濺，這老者的動作一下子停頓了，身軀之中剛凝聚出來的一點靈力、剛剛想要迸發的手段，也瞬間消弭於無形。
他張著嘴，似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從他嘴裡噴出的，已隻有血沫了，最後時刻，他也不再偽裝，臉上、眼睛裡驚慌的神情全部褪去，隻剩下怨毒的神情，死死地凝視著眼前的蘇然。
這眼神之狠毒，讓蘇然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但這更讓他堅定自己的做法。
果然，與人作對，就是要除惡務儘，能殺死對方，就絕不要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