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很微妙地凝滯了一下。
傅清問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眼底好像多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玩味。
殊月這時候躲開視線了。
心虛啊!
沒人比她更懂他的佛珠去哪裡了。
“養了隻貓,被她抓壞了。”
埋頭撿飯粒的傅星澤無比震驚地看著傅清問。
要知道傅清問的佛珠一直都是隨身攜帶。
叛逆期的時候他跟同學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故意把小叔的佛珠藏起來。
被小叔訓了好久!
他到現在還記得小叔那時跟地獄閻王一樣,嚇得他兩個星期沒敢回家。
結果現在他聽到了什麼?
被傅清問看作跟命一樣重要的佛珠竟然說丟就丟了?!
“小叔,你什麼時候養寵物了?”傅星澤問。
殊月在桌子下踢了踢傅清問,那幽怨的小眼神好像在說,她什麼時候成貓了?
“昨天。”
傅清問淡淡回應,可那抿起的唇角卻藏著笑意,在下麵故意用鞋尖撩起殊月的褲腿,輕輕摩挲……
一陣觸電的感覺瞬間從殊月的腳尖直通天靈蓋,讓她打了個激靈,捏著餐具的手微微顫抖。
挑逗,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傅星澤死也想不到,剛剛還在他車裡抹著眼淚說傅清問很凶殘的殊月,就是傅清問唇裡含著笑意說出來的“小寵物”。
於是彈幕集體吃瓜:
[男主你但凡睜開眼睛看看就能發現女配就在你麵前跟小叔偷情啊!]
[這集我先站女配和小叔c,你兩個快點親嘴啊!我是尊貴的會員我差這點流量嗎?]
[死丫頭你吃的可真好,快進去讓我演兩集!]
[我是出問題了嗎竟然覺得女配有點可愛?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小叔眼尾粉粉的好像快哭了,對了,說到粉,小叔你那裡……]
[樓上的我認得你,每次掃黃都有你。]
[……]
傅清問壞,真的很壞!
他知道她小腿內側就是敏感的地方。
故意往那裡蹭!
殊月身體顫了顫,手中的餐具沒拿穩掉在地上。
傅老太太這才發現她的異樣。
“月月,你怎麼了?”
“沒什麼,奶奶,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為了掩蓋失態,殊月丟下這句話,就回到傅家給她安排的房間裡。
沒多久,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殊月接到殊家父母的電話,先還愣了一下。
其實殊曉曉剛被接回來認作真千金的時候,殊家父母對她還是挺好的,並沒有因為她不是親生而衝淡跟她的情分。
隻是後來殊曉曉為了將她趕出殊家蓄意陷害她,將她的形象抹黑成心機惡毒女。
讓殊家父母徹底對殊月失望並最終將她趕出家門。
此後,就再也沒和她有聯係。
她接通電話。
“月月,你最近還好嗎?”
熟悉的女聲,差點沒讓殊月克製住下意識喊“媽”的衝動。
可現在殊月已經不是她的女兒了。
她的親生母親隻是曾經殊家的一個保姆。
“我很好,覃芷女士,你有什麼事嗎?”
她說話很客氣,巧妙跟套近乎的覃芷拉開距離。
覃芷猶豫了一下,說:
“這兩年,我跟你爸……殊伯父都很想念你,下星期,曉曉過生日,想請你來一趟,到時候,請你母親也來,我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也給你過一個生日,好不好?”
“不好。”
殊月直接拒絕了。
眼中剛剛浮現出來的一點溫情,瞬間滅了下去。
她就說無事獻殷勤能有什麼好事。
原來是殊曉曉央求著她來聯絡的。
為了說服她出席殊曉曉的生日宴。
殊曉曉到底在那裡給她挖了什麼坑啊,不惜讓覃芷拉下老臉都要來求她。
覃芷沒想到殊月會拒絕得這麼乾脆,顯然是被乾蒙了。
好半晌,她才再度開口,但語氣已經沒有剛剛那樣子好聲好氣。
“月月,再怎麼說,我們對你也有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非要做的這麼絕,老死不相往來嗎?”
“要老死不相往來的到底是誰?兩年前你們讓我滾出這個家,說就當這二十多年從來沒養過我這個女兒,要跟我徹底斷絕關係的,到底是誰?”
“這兩年我睡橋洞打零工被男人羞辱被全網嘲笑被殊曉曉造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現在殊曉曉隻不過是在你耳邊撒撒嬌,央你過來聯絡我,你就想讓我把之前的事情都忘掉,巴巴地跑回去舔你的親生女兒嗎?”
殊月的質問太過銳利,覃芷剛有點氣勢,就被這些話嚇得態度再也強硬不起來,隻好又拿出懷柔術,說:
“這兩年我們是有點誤會,但這不是已經意識到了嗎。”
“月月,過幾天就是你生日,我們一直沒忘記,已經提前給你準備好了禮物。”
“現在就差把你接回來風風光光的給你辦一場生日宴,到時候,我想重新認你為乾女兒,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一家人和和氣氣地過日子……”
“和氣不了,殊家,有殊曉曉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殊曉曉,就這麼簡單!”
“哎,你這孩子——”
覃芷語氣有點急了,但通話已經被殊月掐斷。
覃芷麵子薄,被她這樣拒絕了一次,往後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拉不下臉來主動聯係她了。
隻是她剛掛了電話,傅星澤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我說,你火氣乾嘛這麼大啊?”
“被奶奶聽到,又該說我不心疼你。”
殊月轉過身,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
眉頭微蹙著,臉是臭臭的,手上還端著一碗補湯。
明顯就是被傅老太太趕過來的。
“你哭了?”
傅星澤直盯著她的臉,眉頭蹙的更深了。
殊月一抹臉,發現濕濕的。
若不是他提醒,她都沒意識到。
“我沒事。”
殊月快速抹乾淨眼淚。
這回她也算是看清了,沒什麼好哭的。
“哼,裝什麼可憐,還不趕緊過來把補湯喝了,等下奶奶又要說我沒照顧好你。”
傅星澤冷哼一聲。
但其實剛剛上來的時候,他憋著一肚子火。
他怪殊月剛剛不但沒有幫著他拖延婚約,還在傅老太太麵前假惺惺的,惹得他被奶奶好一頓嫌棄。
臨了還要拿喬裝病,不然他也不會被奶奶逼著進來給她送補湯!
晚上還不能回自己房裡睡覺,必須跟她睡一起!
傅星澤心裡那叫一個苦啊,正要上來把她噴個狗血淋頭。
可偏偏又聽到她剛剛說的那些話。
看到她忍不住掉下來的眼淚。
早就打好一肚子草稿的怒火怎麼都衝她發泄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