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伯父取笑青青了,您叫我青青就好。”顧青青福了一福。
“青青啊,你父親怎麼樣?聽說湖州那個地方有水寇,看來顧公又要大展拳腳了。”
“湖洲有水寇?”顧青青顯然沒有聽說過。湖洲臨海,難不成有海盜?
“你不知道?唉湖州的水寇最近紳士猖獗。聖上雖然是貶了你父親的官職,把他派到湖洲去,也是重用啊。你說說這京城就這麼大點地方,一塊磚頭掉下來能砸死十個京官,去了湖洲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看著姚點幽幽的目光,顧青青能理解他這番話背後的意思,皇上雖然正值盛年,但是畢竟也是快五十的人了。
人活七十古來稀。古代的人受醫療條件的限製,五十歲也勉強算是老人了。更何況山海帝已經在位二十三年了,太子已經十五歲。要不了幾年一輪新的奪嫡隻掙就會開始。
當年的鎖親王佟夜,也就是宰相府的原來的主人。就好似現在佟卻的翻版。佟夜是山海帝佟啟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母親是端康太妃,聽說這位太妃現在還健在。
山海國一向有傳嫡不傳庶的風俗。山海帝佟啟是嫡子但是不是嫡長子。而佟夜的比佟啟大了一歲,是佟啟的二哥。而嫡長子佟懷當了兩年太子,居然在二十歲不幸夭亡,其子佟率也就是現在的果親王是當年他的世子。其父死的時候他還不滿三歲。
這樣按照習俗,就應該越過二皇子,讓同為嫡子的佟啟繼位。可是還有句話叫立嫡立長。這個佟夜就占了個“長”字。他是三皇子的兄長。而且聽說這位端康太妃也就是先帝的貴妃,長得傾國傾城,又擅長歌舞,很受先帝寵愛。要是從“長”字上來說也不是不可不能的。
可是,偏偏這個貴妃雪福兒是南地國的長公主。南地國世代與山海國有仇。經常有戰爭發生。現在的山海帝能讓兩國和平相處這麼些年,也是他的能耐。這個佟夜當時被封為鎖親王,果然是人如其封,後來因為兵變被鎖拿了起來。現在仍然高牆圈禁在皇宮裡。
據說當年的鎖親王文韜武略樣樣都精,先帝本也有立他為太子的想法,即使他有敵國的血統,先帝還是有所考慮的。這樣你就會知道,這個佟夜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佟夜為什麼要政變,顧青青就不得而知了。
而看如今的形式與當年有相同也有不相同。相同的是這個五皇子佟卻也是個文武雙全的親王,所不同的就是,如今為嫡為長的是佟烈,他還好好的活著。佟卻要是想繼承太子的位置,一個就是和老天賭一把,祈禱佟烈快點死去,因為那個佟林是不會和他爭奪皇位的。
再一個就是像他的皇伯父佟夜那樣,政變。
而當今太子沒病沒災的,也沒心沒肺的。至少顧青青這麼形容他。提到佟烈,顧青青總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為什麼這麼說,其實白小玉十五歲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非黑即白。沒有灰色的地帶。她把生活過成了判斷題,不是對就是錯。但是在她認識章院士之後,她才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人生。
一個活生生的人無論他怎麼優秀,都會有缺點。以前,白小玉經常用一些古代的故事來激勵自己。
比如管寧割席。管寧和華歆同在園中鋤草。看見地上有一片金,管寧仍依舊揮動著鋤頭,像看到瓦片石頭一樣沒有區彆,華歆高興地拾起金片,然而看到管寧的神色後又扔了它。曾經,他們同坐在同一張席子上讀書,有個穿著禮服的人坐著有圍棚的車剛好從門前經過,管寧還像原來一樣讀書,華歆卻放下書出去觀看。管寧就割斷席子和華歆分開坐,說:“你不是我的朋友了。”
白小玉就好比當年的管寧,她不能容忍彆人有缺點。其實,她沒有想過,難道她就沒有缺點嗎?那彆人為什麼能容忍她。章院士在學術上的立場就是一絲不苟,但是人際關係就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友。他說的這種友不是酒肉朋友,而是真正的知己。
當白小玉用管寧割席的故事來反駁他,章院士說這個華歆一定不是管寧的真正的朋友,割了也就割了。
現在的佟烈就是這個樣子,之前顧青青頑劣,說自己喜歡他。佟烈就極度的厭惡他,在他的眼裡,顧青青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錯的。可是顧青青也她的有點,比如她真誠,有話就直說。她不是當著眾貴女是說太子一定是她的嗎?她有自我,作為山海國的貴女,人人都想通過琴棋書畫和女紅來展示自己的才華,可是顧青青就認為,女子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山海國不是有很多女官員嗎?
顧青青想到這裡,不禁感歎,世界上最廣闊的不是海洋天空而是人類的心靈。
這裡扯遠了,我們還說姚點。
“青青,過了年你就要進宮去當六品女官了,你還被封為出藍縣主。你對未來怎麼看?來來來,跟伯父去仙得樓坐一坐,姚伯父約了人,時間還早,我跟你父親好了一場,說實話我現在還有點羨慕他。”姚點跟顧嚴的關係還不錯,雖然談不上摯友,但是也算是官場裡說的上話的同僚了。
顧青青自己他也想跟自己攀交情,畢竟自己是皇帝的新寵,有了這個機會這隻老狐狸一定會抓住。姚點哪裡知道,現在在這具身體裡的是她白小玉,一個來自未來的心理學家。他的微表情,和言語早就出賣了他了。
所以說,還是那句話,看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了什麼,而要看他做了什麼?這個姚點人品還行,起碼沒有落井下石。但是要真的談得上讓顧青青當尊敬的長輩他還不夠格。
顧青青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姚伯父等的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