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猛地看向溫棠。
果不其然,在她臉上看到了震驚。
彆說溫棠了,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瘋了?”
溫棠不敢置信。
蔣行舟有多想要一個孩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然也不會在知道懷孕幾率渺小的情況下,三年如一日的,打針,吃藥,受儘苦楚。
婚姻三年。
她如願了。
蔣行舟也如願了。
“我沒瘋。”
蔣行舟渾身滾燙得厲害,一瓶藥都沒打到一半就拔了,是鐵人都經不住這麼折騰,可他的腦子,前所未有地清醒。
“我隻是想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卑微哀求,“老婆,我已經知道錯了,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好不好?”
溫棠抿唇,在蔣行舟絕望的目光中一寸一寸地抽回自己的手。
“蔣行舟,你沒懂,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是隻有鹿彌跟那個孩子。”
溫棠一字一句,敲碎著蔣行舟的理智。
“你明白的,我們早就回不去了,不是嗎?”
她沒有辦法釋懷。
蔣行舟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
甚至那三年的婚姻生活,在她的真心相待之下,藏了多少提防跟算計,她不敢去想。
她不想再過那種,被豢養著的金絲雀生活。
有些事情,經曆過一次就夠了。
在權衡利弊中,她已經被拋棄過一回了。
蔣行舟看著溫棠許久,眼底的溫度一點點褪去,他勾唇冷笑,“我明白?我明白什麼?”
他步步逼近,“老婆,你不是說隻要沒有那個孩子,就不跟我離婚嗎?”
“我現在已經如你的願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我?”
他麵色陰沉可怕,渾身上下透著危險氣息。
顧南枝皺眉,攔在了溫棠身前,警惕地看著他,“你想乾什麼?”
說句真的。
蔣行舟要是想動手。
她根本就不帶怕的。
顧南枝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偏生臉蛋還生得不錯。
沒有靠山,一張漂亮的臉,就是個禍端,她早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為了保護自己,顧南枝學了些基本的防身術,跆拳道都練到了黑帶,閒來沒事的時候,也會去參加比賽。
上一回。
好像還不小心拿了個冠軍。
蔣行舟健全的時候都未必打得過她。
更彆提還是個……殘廢。
顧南枝看向那包裹嚴實的左手,眼裡都不屑都要溢出來了。
怕就怕在,會誤傷了溫棠。
她到底懷著孕。
林沐是知曉顧南枝的身手的,心驚膽戰地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生怕自家老板挨打。
蔣行舟不明白,“棠棠,我就做錯了這麼一次,真的罪不可恕嗎?”
顧南枝忍無可忍,她紅唇嘲弄地勾起,眼底的鄙夷濃鬱到化為實質。
“你確定就一次?”
等她走到電視機櫃子前,蔣行舟這才發現,那兒放了個有點厚度的信封。
他眉頭輕皺,不知怎麼,一股淡淡的不安躍然紙上。
顧南枝一想到溫棠那黯然傷神的眉眼,心裡的火氣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明明大家可以相安無事下去。
你不打擾,我不打擾。
偏偏有些人,做了惡心的事就算了,還幾次三番地冒出來惡心人。
顧南枝抽出相片,狠狠甩向蔣行舟。
“與其口口聲聲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不如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做的事情。”
她冷笑連連,“還好棠棠沒有因為你這種人,染上什麼臟病。”
相片銳利的邊緣劃過,在蔣行舟本就傷痕累累的臉上落下新傷。
他眸光微閃,低下頭去,隻一眼,瞳孔震顫,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數十張照片,全是言棲會所裡他跟漫漫的親密接觸。
男人攔著女人的腰,微微側頭,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好似遊蕩人間的花花公子。
酒紅酒綠的燈光渲染下,曖昧與性張力徹底拉開。
“不,不是這樣的。”
蔣行舟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慘無血色,越發襯得那道傷口劃開鮮豔的紅。
對上溫棠麻木的雙眸,他的心宛若被一記重拳狠狠砸下致命一擊。
他著急解釋。
“民政局出來後,王管家受爺爺的指示一直跟著我,我想要見你,為了擺脫王管家的監控不得不這麼做。”
“棠棠,我跟那個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迷惑王管家而已,我不會背叛你的,我的心你難道不清楚嗎?”
溫棠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一言不發。
信還是不信,
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蔣行舟幾乎要被她逼瘋。
“這些照片,應該是爺爺給你的吧?”
“爺爺巴不得我們早點斷了,他就是故意的,你難道看不明白嗎棠棠?”
說話的功夫,拽住溫棠的手就把人往外帶。
“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去查監控,從頭到尾,支開王管家之後,我根本沒碰過她一根手指手。”
手腕的滾燙幾乎要將溫棠灼傷。
她掙紮著,“蔣行舟,放開我。”
白皙手腕再現紅痕。
蔣行舟不管不顧,仿若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棠棠,我會證明我的清白的。”
顧南枝氣炸了,上前一步狠狠推開蔣行舟。
“你是不是有病?棠棠叫你放開你聽不見是不是?”
力氣之大。
蔣行舟本就虛弱,要不是林沐反應快把人扶住,他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在地上。
手上的傷口再次扯到。
蔣行舟額間冒出珠珠冷汗。
顧南枝挖苦不停,“你還有什麼狗屁清白的,證明你妹。”
林沐眉頭皺得很深,開口時,不免地帶上了幾分指責。
“顧醫生,你這是做什麼?”
“醫者仁心,你就是這麼對待傷患的?”
顧南枝嗤笑,“關我屁事?”
是她的患者嗎?
死了最好。
一個渣男還妄想得到好臉色好對待,做什麼春秋大夢。
呸!
顧南枝看著溫棠手腕處勒出的紅痕,心疼不已,“棠棠,你沒事吧?”
溫棠搖了搖頭,“我沒事。”
顧南枝這才對著蔣行舟罵,“爛黃瓜還裝什麼清純,言棲會所是什麼地方你彆以為我不知道。”
“監控?看你妹的監控!”
“誰他媽腦子不正常,我就沒見過哪家不正規的會所膽子那麼大敢安監控的,你騙鬼呢。”
蔣行舟後知後覺。
“那就去找那個女人問清楚。”
“你怎麼樣,跟我已經沒關係了。”
溫棠滿心疲憊。
她第一次覺得溝通是那麼困難的事情,“我言儘於此。”
“那個孩子是你,跟我沒關係,你想怎麼處理是你的事情,沒必要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