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行舟左手的傷勢在跟溫棠爭執過程中幾番撞擊,錯位加重,已經被紗布固定著掛在了脖子上,輕易不能動彈。
掌心被包了一圈又一圈,跟個粽子似的,根本看不出手掌的模樣。
沈玉蘭想碰。
又怕弄疼了他,遲遲不敢下手。
垂眸壓下眼底的陰森,心中的不滿越發濃鬱。
溫棠這個賤人。
把她的兒子害成這樣。
她不會放過她的。
當天晚上。
藤局長親自開車把蔣行舟送回天景園。
一路上,嘴角的弧度怎麼壓都壓不住,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很多。
太好了!
終於把這尊大佛送走了。
天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麼過的,吃不好睡不好不說,時時刻刻一顆心都高高吊起,生怕有一絲風吹草動,頭頂的烏紗帽就保不住。
“二少,那我就先走了。”
把人送到,藤局長象征性地關懷了幾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一回到局裡,馬不停蹄,一刻都不敢耽擱地寫了申請調職的報告上交上級。
他有預感。
類似的事情遲早會再次發生。
為了他的小命著想,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好。
此時此刻的藤局長哪裡能想到。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他逃避就能夠避免的,有“緣分”的人,無論天涯海角,都會再一次地纏上你。
剛回到家,蔣行舟就因為傷口感染發起了高燒。
即便藤局長已經特彆關照過了,兩晚一天的牢獄生活,對一個傷患來說,並不好受。
沈玉蘭寸步不離地守著。
那都不去。
生怕一眨眼,好不容易長大的兒子,就沒了。
在監管室看到的那個畫麵,是徹底刺激到她了。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
沒了上哪哭去?
蔣行舟右手掛著吊針,嗓音因為生病的緣故啞得厲害,“媽,有林沐在,你回去吧。”
沈玉蘭哪裡放心,“反正我也沒事乾,看著你,我的心才不慌。”
蔣行舟無奈。
看著恨不得把眼睛黏在自己身上的沈玉蘭,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你這樣盯著我,我怎麼休息?”
“而且,我要洗澡。”
“睡覺的時候不太習慣穿上衣。”
一字一句,明裡暗裡都在趕人,沈玉蘭如何不懂他的意思。
諷刺挖苦道,“一身的傷,還打著針,洗什麼洗。”
蔣行舟,“不洗睡不好,有林沐幫我,小心些手不濕水就行。”
沈玉蘭冷哼,“那我睡次臥。”
“不行。”蔣行舟一口拒絕,“次臥是留給我跟棠棠的孩子的。”
當初買婚房的時候,他就沒考慮過給沈玉蘭留房間。
這是他跟溫棠的房子。
除了他的孩子,他不想讓任何一人的生活氣息留在這裡。
即便那人是他的母親也不行。
沈玉蘭頓時沒了脾氣。
溫棠那小賤人都不能生。
給哪門子的孩子留次臥?
她再次退步,“那我睡沙發。”
蔣行舟無奈,“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沈玉蘭,“”
她怎麼可能不委屈。
在自己兒子家裡,連個房間都不配擁有,淪落到睡沙發的地步,說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蔣行舟進了浴室,第一時間撥通了溫棠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熟悉的機器女聲再次響起。
蔣行舟愣了一瞬。
他跟棠棠之間的關係在警局的時候明明已經緩和了,為什麼他還呆在黑名單裡沒有被放出來。
蔣行舟不信邪,拿了林沐的電話又打了一遍。
也是被拉黑的狀態。
“怎麼回事?”
麵對他的逼問,林沐裝傻充愣,“我不知道啊,太太早就把我拉黑了。”
蔣行舟冷冷地“哦”了一聲,打開手機a,加快倍速看著這些天的監控畫麵。
從頭到尾,除了溫棠,顧南枝,還有那個什麼王阿姨還是李阿姨的,手機屏幕裡就沒出現第四個人的身影。
被拉黑的煩躁在得到這點認知後平淡了下去。
蔣行舟看著溫棠的身影,眉眼柔和。
監控中。
溫棠對著平板勾勾畫畫,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專注而認真。
蔣行舟試圖將自己說服,“棠棠估計是太忙了,一時忘了拉出來。”
沒事。
他理解她。
林沐,“應該是這樣。”
“不行,”聯係不上溫棠,蔣行舟怎麼都坐不住。
“棠棠這幾日因為擔心我的緣故東西都不怎麼吃得下,我得去告訴她,我沒事了讓她安心。”
一日三餐下來。
要麼不吃。
要麼就吃那麼一兩口。
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吃得消?
他平日裡好吃好喝的養著都沒長幾兩肉,本來人就瘦了,再因為憂心他吃不下東西,就該瘦得剩骨頭了。
“”
林沐沉默。
他覺得。
溫棠不吃東西,估計是單純的胃口不好。
跟擔不擔心的,沒什麼太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