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升。
陽光透著簾子微微滲進屋內。
睜開眼時,目光所及處處熟悉。
溫棠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
她記得出了玲瓏食客,她就在陸聞璟車上睡著了。
為什麼沒有下車的印象?
還不等溫棠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抬眸,就對上了顧南枝那雙烏黑鋥亮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嚇了一跳。
“大早上,你乾嘛?”
顧南枝“嘻嘻嘻”的笑了兩聲,“沒乾嘛,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
顧南枝挑了挑眉,腦子裡回蕩著的,是溫棠攬著陸聞璟的脖子主動親他的臉的畫麵。
嘴角的笑怎麼止都止不住。
溫棠不是一個輕易變心的人,她對蔣行舟是情感很重。
更何況,昨晚溫棠還抱著她,是不是喃語幾句,叫著蔣行舟的名字。
一會哭。
一會笑。
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些那個吻就是個烏龍事件。
估摸著是做了什麼夢,腦子不清醒認錯人了。
你要問,她為什麼執著於撮合溫棠跟陸聞璟。
兩千五百多天。
人生有多少個七年。
等溫棠一個人走出上一段感情造成的傷害,誰知道要多久。
能夠治愈情傷的,除了時間,還有—步入新的一段感情。
既然是個烏龍,顧南枝賣著關子,沒打算說,“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現在溫棠對陸聞璟並不感冒。
說出來,有利無害。
保不齊溫棠還會因為這件事情疏遠陸聞璟。
顧南枝伸了個懶腰,“現在,起床吃東西。”
昨天一天幾乎沒吃到什麼東西,溫棠確實餓了。
點點頭剛掀開被子,就看到了被她墊在身下的西裝外套。
粉色的床單上,深藍色的西裝外套被壓得皺皺的,莫名升起一絲曖昧。
溫棠傻眼了,“這不是陸聞璟的外套嗎,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她看向了顧南枝。
後者反問,“你問我,我問誰?”
顧南枝還是那句話,“我昨晚在醫院,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又恢複那賤兮兮的八卦表情,“棠棠,怎麼回事啊你跟陸律師,人家外套出現在你的床上,難不成你們昨晚”
眼看就要語出驚人,溫棠連忙打斷,“你彆胡說。”
“晚上天氣涼,學長看我是個孕婦,好心給我外套而已。”
“估計是我昨晚太困了,忘記還給他。”
顧南枝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一臉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好心啊。”
“怎麼他對我就沒有那麼好心?”
“昨晚上我可是一個人從醫院打車回來的,可沒有好心人順路,更沒有好心人覺得我冷給我外套穿。”
溫棠無語。
白了一眼顧南枝,她懶得再解釋,將衣服交給王姨洗乾淨,改天找個時間再還給陸聞璟就好。
知道溫棠聞到油煙會反胃,早餐王阿姨就煮了個蘋果稀粥加燕窩,清甜,養胃,營養。
擔心自己會吐,溫棠吃了個七分飽,顧南枝則是躺在床上睡起了回籠覺。
趙院長給她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本想帶著溫棠去旅遊散心,奈何溫棠有事要忙,隻好作罷。
她遺憾的歎了口氣,“我的假期呦,就這麼浪費掉了。”
溫棠發了個信息給陸聞璟。
【學長,多謝你幫我跟農老師搭橋,你的外套在我這裡,我洗乾淨了改天還你。】
【好。】
昨晚的飯局,溫棠跟農安誌互相加了聯係方式。
今天一大早,農安誌便將“新生”殘稿發給了她。
這份殘稿是農安誌當初想設計出來作為十周年忌日的禮物送給自己的妻子的。
裡邊等每一個細節,都灌輸著他對妻子的愛。
卻不曾想,親眼看到了妻子對自己的背叛。
這份稿子,也就擱置了。
它原本的名字叫做,“摯愛”。
溫棠同樣被心愛的人背叛,看著這幅以摯愛為基調的殘稿,怎麼都下不去筆。
新生?
如何新生?
她如今陷在淤泥深處無法自撥。
連生存都快成了苦難。
那段被她忽視的傷痛隨之湧了起來。
溫棠鼻尖泛酸,昨夜做的夢,漸漸清晰起來,夢中的場景,是她跟蔣行舟的從前。
她的少年,一如往昔。
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麼她跟蔣行舟,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眼見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
偏偏,造化弄人。
明明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可笑她全心全意的將真心交付,得到的,是枕邊人的提防,背叛,羞辱,欺瞞。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現的畫麵。
是蔣行舟挽著鹿彌一塊出現在大眾視野,旁人一口一個“蔣二太太”稱呼著。
她婚後三年一直所期盼卻從未得到過的,在鹿彌那。卻實現的輕而易舉。
這要她怎麼釋懷?
一滴淚,自眼眶中脫落,劃過麵頰,砸在平板,生生濺開。
眼淚決堤。
溫棠情緒崩潰。
捂著唇,不敢哭出聲。
她怕被顧南枝聽見,平白惹她擔心自己。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溫棠抬起布滿淚痕的臉,看了一眼。
林沐。
不想接。
可那頭孜孜不倦。
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個不停。
溫棠實在不想跟蔣家人有彆的來往,掛斷,拉黑。
林沐又換了個新號碼打來。
掛點,拉黑。
又換了個新號碼。
如此反複。
溫棠忍不了了,摁下接聽,咬牙切齒,“林助理,你最好”
“太太,二少跟陸律師起了衝突,現在在警局裡關著,估計要被判刑,情況不太好,你方便過來嗎?”
“什麼?!”
溫棠錯愕地瞪大了雙目,驚得站起身來,“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