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了門,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個魔陰身攔住了去路。」
「沒想到連太卜司的洞天也被滲透成這樣,也怪不得大門被封閉了。」
「星這邊強者雲集,區區一個魔陰身簡直螳臂當車,三兩下就被揍得煙消雲散了。」
「眾人繼續往前,隻見遠處的平台上浮現著一座巨大陣法,無數錯綜複雜的符籙如靈動的遊魚般在機關中穿梭遊走,運作不休,令人眼花繚亂。」
「“前麵便是我太卜司引以為傲的大型玉兆算端——窮觀陣。”青雀得意地向眾人解釋道。」
「“這一路走來,不時聽人提起‘玉兆’這個詞,青雀小姐,玉兆是何事物?”瓦爾特對此頗為好奇。」
「“玉兆嘛……就是玉兆啦。”青雀一時有些答不上來:“楊先生問的好問題,容我先想想……”」
「青雀低頭沉思片刻後,悠悠說道:“《易鏡窺奧》一書上是這麼說的,‘篆紋活玉,卜籀知玄’。就像刻印章一般,仙舟工造司的匠人們會在玉石晶格內篆刻肉眼難見的兆億符籙,而後嵌入各式機關,讓它們根據設計好的意圖運行。”」
「“有些玉兆可以小到收在手鐲珠寶裡,大的嘛,就被裝進陣法裡,用於推演變數,鑒往知來。”」
「青雀看向身後宛如宮殿群落般的陣法:“就像這座窮觀大陣,無論是天理衍變,還是人情代謝,隻要信息充足,任何問題它都能回答。”」
“億兆符籙……手刻?”
奧藏山上,某位以機關符籙聞名自居的某個女人徹底呆住了。這六個字單獨拆開無論哪個她都認識,可組合到一起就令她無比陌生。
哪怕身為仙家,有數千年符籙篆刻的經驗,但也需在用功時小心謹慎……任何的失誤都有可能讓整道符籙失效,從而前功儘棄。
私底下她也研究過輔助的機關,但即便有機關輔佐,有仙力驅馳,她也不可能手刻出“億兆”符籙,這種程度的工作量……遠不是“仙家”能做到的。
恐怕連帝君他老人家也會為之咋舌吧?
“誇張了吧?人類之手怎麼可能雕篆出如此大量的符籙?”削月築陽真君眉頭緊皺,同樣是符籙高手的他,很懂青雀那些話的含金量。
老實說,“兆億”符籙這個概念如果是宇宙中那幾位星神的功績,他完全能理解。
畢竟無論是豐饒還是存護星神,亦或者是博識尊……哪一位搬出來都足夠離譜。可如果是人類的手筆……他就很難接受了。
這意味著仙舟上的人類,達成了他們這些仙家都匪夷所思的成就。
“嗬嗬,兩位,彆小看人類啊。”
一旁喝茶的理水疊山真君笑道,“難道你們沒有覺察到嗎?那座窮觀大陣具體有多大?”
留雲借風真君順著他的指向看去,隻見光幕中出現的窮觀陣還隻是一個處角落而已,大陣還有三個陣眼,麵積之大,幾乎覆蓋整個太卜司。
“整座窮觀陣都有機關符籙構成,這恐怕遠不是一、兩代仙舟人的心血,而是數千年人類智慧的結晶。”
理水疊山真君無奈地笑笑:“我們縱使活得久些,又怎能與億萬人代代相傳的智慧與經驗相抗衡?何況仙舟人本身活的就夠久……”
“比起質疑他們的智慧,難道兩位不應該把好奇心安放在彆處嗎?比如:他們所篆刻的符籙,與我們的有何不同?”
——
「“據說,其中的符籙和原理問道於‘遍智天君’博識尊。其深奧程度,整個太卜司裡也隻有太卜一人談得上了如指掌了吧。”」
「“這不就是計算機?”星一針見血道。」
「三月七也反應過來:“對哦,但玉兆這個名字好聽多了。而且,普通計算機哪有這麼玄乎的來曆?這可是博識尊親自指點的技術……”」
「“不用糾結名目之辯,隻要機樞能有效運轉,玉兆和計算機,又有什麼分彆呢?”」
「青雀的心態倒是相當豁達:“就像今天,隻要有人接引你們來此就行,青雀也好,白雀也罷,一點也不重要嘛。”」
「說完,青雀便帶領幾人去到窮觀陣的下方。」
「符玄正在那裡和景元的投影交談。」
「“符卿,進展如何?”」
「符玄輕歎一口氣道:“漲落在乾、震之間。行有眚,無攸利。”」
「景元似乎早就習慣了,無奈道:“符卿,說人話,請。”」
「“大禍臨頭。”符玄黯然道:“窮觀陣停擺,符籙黯淡,司部內有星核邪祟未除。雲騎忙於保護百姓,我欲恢複陣法,卻無可用之兵。如此境地,我還要處理將軍交來的星核獵手,可不是大禍臨頭?”」
「“要克製能觀測未來的星核獵手,非得未卜先知的符卿不可。至於人手助力——我豈會沒有準備?”」
「將軍話音剛落,青雀就已經帶著人趕到此地。」
“這人員安排調度……不愧是仙舟將軍,真稱得上是‘廟無遺算’。”
珊瑚宮內,心海驚歎於景元將軍的規劃安排,在他眼中,似乎無論大小事都在心胸城府間謀劃安排好了,隻需提子落子就好。
身為海祇島的現人神巫女,她的職責與景元將軍高度一致——既負責一島的民生治理,又要處理相關的軍事問題。
心海很能理解景元將軍為何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但凡真正體會過,就知道這絕對是狂減能量值的工作。
“珊瑚宮大人,這位景元將軍不隨身攜帶錦囊嗎?”五郎疑惑道,“萬一要是遇到什麼緊急情況,或者意料之外的變故……”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隨身攜帶、足足修訂過幾百條的錦囊大全。
心海頓時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粉頰倏地一紅——她頭一回覺得自己絞儘腦汁想出的錦囊大全挺幼稚的。
她以前怎麼沒有想到……真正到了危急關頭,誰還有心思去翻厚厚的錦囊呢?
與其讓五郎他們儘信錦囊,還不如沒有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