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急救淨化師,顧名思義,就是要跟著基地戰士們一同上戰場,隨時準備在他們因為與汙染者戰鬥而汙染值飆升時給予淨化。
如今她不過幾天才碰到一個危險的劉聞樂,到了戰場,尤其是春夏時節,汙染者大規模進攻的時候,到處都是劉聞樂!
祁安有些發懵,但又很快反應過來。
上周的身體強化值評級測試,她也是突然被通知必須參加。
那場測試是一對一的,陸防軍1團的教官一雙鷹眼,盯著她測完每一項身體強化指標,不容她有一點隱瞞劃水。
祁安從桌上的文件看到她的測試結果。
【力量2,速度3,耐力3,堅韌5,自愈6,感官4,綜合評級c。
評價:自主訓練積極性強,提升迅速,強化潛力高,可適應戰場環境,優先調職。】
祁安自主訓練積極性是挺強。
她每天早晨5點起床跑步5公裡,每周射擊、格鬥與力量訓練至少10小時,三年來寒暑不輟。
末世裡人人都要學著自保,祁安尤其居安思危。
但她很少在軍中的訓練場地鍛煉,都是去基地裡那些私人經營的靶場和拳館。
卻還是被上頭注意到了。
祁安深知她沒有拒絕的餘地,她在軍醫院工作,實際的所屬單位是基地醫療部淨化聯盟,陸防軍對她沒有獨立調任權。
但是既然這調令已經發到曲姐這裡,那就是上麵兩方已經達成了共識。
淨化師稀缺,急救淨化師更是珍貴,前線每個戰隊都缺。
祁安隻好與曲姐握手,表情堅定地說出:
“感謝基地領導們對我的信任!我會在新的崗位上努力工作,保證前線戰士們的精神安全!”
曲姐目露欣慰,又有憐惜,最終隻拍了拍祁安削薄的肩膀,柔聲道:
“回家去吧,後天來辦調職,明天你可以休一天。”
祁安回以微笑,轉身離開。
她終於有休假了,但是用命換的。
基地外與汙染者的戰鬥何等凶險慘烈,淨化師高強度工作,被汙染徹底吞噬或者死亡的概率,極高。
況且祁安還有另外一層更大的擔憂。
菜也沒買,祁安回到家也沒開燈,直接臉朝下栽在自己的單人床上。
基地能源緊缺,便是這樣的寒夜,大部分的住宿區也沒有供暖,屋裡冷地如冰窖一般。
祁安裹著被子,在黑暗和嚴寒中整理著淩亂的思路。
她手環上的數值高高低低地跳動,一度高到39,又跳回2,她的瞳孔時而分裂,又迅速合一歸位。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見這數值跳動的幅度,這異變與恢複的速度,非得以為見了鬼了。
也就十來分鐘的功夫,祁安把頭從被子裡鑽出來,想明白了。
她不能決定不當急救淨化師,但是,她也許能決定當哪支戰隊的急救淨化師。
曲姐的文件中寫明了她會被調往1團。
基地陸防軍三個團,1團和2團都是常規駐防部隊,特點就是人多,平均一個戰隊2000人以上。戰隊下麵的支隊,100人起步。
人多,且兵員素質普遍不高,精神抗性不高,這對淨化師來說,意味著恐怖的工作量。
量大且單一,常規駐防部隊不離基地20公裡範圍,據守戰鬥,高度分工。
這裡的淨化師就隻是淨化。
祁安手環上的汙染數值重回穩定的25,她打開手機,翻看基地內網,陸防軍的公告平台。
【2月14日03號公告:軍事法庭關於3團’乘風’戰隊,第一和第二支隊就2月9日基地外圍小規模遭遇戰爭端一案,判決如下:
第二支隊對第一支隊因怯戰而在交戰中提前撤離,致使第二支隊傷亡慘重的指控,證據不足,指控無效。
2月9日遭遇戰戰敗與傷亡過度原因為:雙方隊長錯誤判斷敵方實力,輕敵冒進,且因私人恩怨導致戰術溝通不足,合作不暢。
乘風戰隊第一支隊隊長周泱禁閉兩周,取消工資與補貼一年,記大過。
乘風戰隊第二支隊隊長於爽,取消工資與補貼一年,記大過。
其餘兩隊副隊長、主力隊員,皆取消補貼一年,記過一次。】
祁安切到一個名為“抽象小綠人不吐不快”的網站上,劃拉幾下,找到關於那起公告的討論帖。
【南瓜槍:既然說了兩個隊長共同為戰敗負責,為啥1隊長罰的比2隊長重那麼多?1隊長是法庭上罵人了嗎?】
【我是你爹超人少校:罵個屁的人!乘風1隊周泱你沒聽說過嗎?人家後台大著呢!就算他在法庭上發癲揍了長官,都有人能給他保下來!2隊真慘,有人知道他們死了幾個人嗎?】
【盼望春天:先彆陰謀論好吧,公告都說了是兩隊都有責任,那肯定就是都有責任。相信基地,相信公告!】
【大a無名:2隊死了4個,不常見的,那個隊平常猛地一批。】
帖子就這麼幾條,祁安再找也沒有了。
這件事這幾天一直是軍中,包括軍醫院裡的熱門八卦,隻是基地局域網早就有了,手機卻是個奢侈品,有手機的大兵不多,4個帖子已經算是討論激烈了。
祁安知道相比於1團2團,3團成分複雜,像什麼物資運輸護衛戰隊、秘密情報戰隊等等都在3團。
乘風戰隊則是遠途特種作戰隊,戰隊下轄的每一支支隊都是精銳。
祁安頭一回這麼不節約用電,翻手機翻了半宿。
一夜亂夢,熬了夜,還是5點起,祁安照例晨跑。
沒有路燈,隻有基地邊緣防禦工事上的探照燈分來一點微弱的光。
祁安喜歡這時候的基地,因為四周靜默,城市的衰朽和她的秘密都可以藏在黑暗裡,她感到一種孤獨的安全。
不過跑到河邊的時候,前方濃霧裡似乎有一蓬火光,一跳一跳的,祁安慢下了腳步。
她很謹慎,但不過稍離近了一點,一束熾白的電筒光柱就照了過來。
槍上膛和男人的低喝聲同時響起: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