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轟鳴落下,煙塵飛散,大家心情各自或緊張或激蕩之後,臨時小隊也要出發跟大部隊彙合了。
但是剛收拾完畢,走出小樹林的範圍沒多久,祁安就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陳曦第一個察覺,問道。
“在咱們西北方向大約兩公裡,有一股墮蟲在往北移動。”祁安說道。
“嗯?”穀連晟微怔,但是馬上反應過來:“正常啊,現在周邊小股墮蟲肯定都在往母巢的方向集結。”
確實,祁安在四麵八方感應到的墮蟲不止這一股。
但是這一股墮蟲行進的大方向似乎是母巢,又有點偏差!
她沒有輕易放過這點不對勁,又感應了片刻,對陳曦道:“聯絡一下指揮部吧,我懷疑”她頓了頓,還是道:“我懷疑這股墮蟲在大部隊駐紮地行進!”
一圈人都是愕然,穀連晟發出一個“啥?”
陳曦馬上向指揮部發送了詢問信息。
兩分鐘沒有回複。
陳曦又請求語音通話,盲音1分鐘,依舊未接通!
穀連晟和風煦,連帶幾個技術員的驚訝都變成了凝重。
“穹廬”行動隊大部隊無法給出偵察小隊回應,是因為他們陷入了戰鬥。
他們收起營帳,蓄勢待發,但還沒有發出去的時候就陷入了戰鬥!
一支從北而來的墮蟲大軍在大部隊車輛即將啟動之際出現在地平線上,如一線大潮,竟有鋪天蓋地之勢!
與此同時也有從母巢方向化整為零掩殺過來的一批守衛墮蟲,足有百數之眾!
這是大型偵察機觀察到的,彼時行動隊已經把帳篷都收完了,陳鉞舟見此心中就有不好預感。
這批蟲竟放棄了守衛母巢,而是主動出擊。
這個行為不蠢的前提就是墮蟲發現了他們的駐紮地。
網點式的氣味傳感器、所有有石頭和樹的地方都布設了的納米絲防護線、巡邏崗哨、無人機往返母巢都是防止墮蟲觀測軌跡的高飛,祁安小隊都沒有讓回來等等防護措施,竟然都沒能擋住墮蟲的窺探。
人類掌握了先機,但墮蟲也馬上反擊了一波,提前調兵將堵洞行動隊截了個正著!
北方來的一撥數百墮尖刀一般突刺而來,行動隊若是不管不顧前衝,卻又會跟前方重新化零為整的百餘守衛墮蟲正麵衝撞!
荒原之上的車隊如同一個被兩把刀對準的武士,不得不停下腳步,亮出武器就地反擊。
陳鉞舟一條條命令下去,車隊迅速變幻陣型,未等敵方接近至有效攻擊範圍便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但陳鉞舟已然感到母巢中那一個或幾個墮蟲指揮官的智慧。
它至少意識到了這場戰爭的關鍵在後方,它的母蟲絕不能被堵住!
所以陳鉞舟心中真正的憂慮趙博瀚也正和於爽說出這憂慮:
“第一點,不知道是否還有彆股墮蟲在往這裡趕,如果有,我們就會被多麵夾擊,一旦陷入包圍,都不是槍炮的問題,汙染的傳播就會控製不住!”
偵察小隊這邊,母巢的方向又有炮擊聲傳來,風煦在這背景音中大聲問道:
“是通訊受到乾擾,還是大部隊駐紮地暴露了?”
眾人麵麵相覷,都想到,答案是後者的可能性遠遠大於前者!
因為通訊用的星鏈網路,又不是地麵基站,不會受到地上轟炸的影響啊!
“那股墮蟲馬上要出我的感知範圍了!”祁安提醒。
“多少蟲?”風煦問道。
“100200之間。”
眾人心中更沉幾分,陳曦沉吟片刻便下了決斷:“追上去!”
“等等!200隻墮蟲!”周見魚臉都白了,“我們彈藥不多了吧,而且追得上嗎?”
“你們三個能不能先找地方隱蔽?”陳曦問。
“不能!”周見魚下意識便喊道,張笑笑也一萬個不願離開這幾個強人的保護。
氣氛一時僵持,那支隊伍已經有半截脫離了祁安的感知。
她便問了周見魚一句:“如果大部隊的位置暴露,那他們可能在戰鬥中。
我們跟上這股墮蟲後也會戰鬥,昨天那樣的戰鬥,這對你們來說,比待在隱蔽點等著要安全嗎?”
周見魚一噎,猶豫起來。
三人領頭的常鑫道:“我們退回小院隱蔽,給我一些物資就好。”
他知道兩個選擇都不安全,但是杵在這裡吵架更不安全!
常鑫也是軍人,雖算文職,但有一些野外生存能力和戰鬥力的,且也對這幾個人能活下來找到他們有信心。
“爽快!”
連晟對這個外基地的技術員也有了兩分好感,不由拍了下常鑫肩膀,卸下身上一條彈夾給他。
陳曦給了他們帶定位的備用聯絡器,分了偵察和生存物資,看著他們退回小樹林,才在祁安麵前蹲下。
祁安分發控製儀軟帽,趴上陳曦的背,指示方向,而後差點驚叫出聲來!
因三個人在她指引之下蓄勢衝出,簡直如三頭獵豹奔騰!
陳曦將她的雙腿扣緊,在風聲中道:“抱緊!”
祁安依言抱緊,一時分不清她和陳曦誰的呼吸和心跳更加急促。
很快那支墮蟲隊伍就又出現在她感知中了,很快他們就能在荒原中看到那支隊伍影子了!
祁安喊了一聲:“都戴好控製儀軟帽!”
穀連晟回頭目光熠熠地看她,心想祁安通過機器淨化也有她直接淨化那麼舒服嗎?
祁安根本沒讀懂這目光是啥意思,喊道:“看路啊!”
這麼快的速度,彆跑著跑著撞樹了!
穀連晟回頭,驟然加速,頭一個衝向敵陣。
風煦卻減速到了陳曦身後,這是為了護住陳曦,尤其是為了護住祁安的後背。
三人更是三把小巧卻銳利的柳葉刀,精準又暴力地剖開了那支,發現他們,但並沒拿區區幾個人類當回事的墮蟲大隊!
行動隊大部隊所在之地,大戰早已開啟,轟響震撼大地,血氣衝天!
塗染黃沙的是綠色的血,紅血還未流多少,因為人類多的是遠程打擊武器!
但兩撥墮蟲大約都接到了死命令,前頭的蟲以血肉填炮火,但凡沒被一擊打死的都儘量張開觸手為後方的蟲提供肉盾。
或也有後方的蟲乾脆提著前方蟲的屍體當盾牌前行。
北麵墮蟲鋪天蓋地大部隊被阻擊,但是卻仍在前進。
而東麵百餘母巢護衛更加精銳。
數十隻體型隻如家貓大小的“嬰蟲”在荒草中匍匐突刺,輕易躲過槍林彈雨,撲向那些抗有火箭筒、輕重機槍的關鍵輸出位戰士!
而東、北兩個方向各有一隻士官長、學徒祭司竄進行動隊陣地,尖叫、汙染、並直奔後方操作車載火炮的小隊和淨化師們!
戰局對墮蟲一方是極為有利的。
在派出阻擊軍隊的同時,它們又一波運載車輛到達了母巢區域。
沒有任何阻礙,一大批母蟲從被炸被燒,甚至淺層一處礦道塌陷的災難中緩過神來,拚儘全力往外奔,擠上車。
那些輕重卡車、顫顫巍巍的大巴,塞滿一輛就啟動一輛,向著不同的方向,逃出生天!
而深深的地下,若人影一般,細細長長一條慧蟲,渾身的狹長眼眸都在動,仿佛已將地麵上的情況看得分明。
接下來人類還能有什麼應對?它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