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對不起,我……”鄒朗終於敢把目光看向地上的男人身上,那是他的朋友,他選來幫他的人,是信任他才出現在藍家,可是現在,他卻要親手結束了這條鮮活的生命,他於心何忍?
可是,他如果不忍心,自此以後……
鄒朗再次看向陸然,她麵容傾城,卻不帶一絲感情,就像天上懸掛的月亮,清冷,高遠,不近人情。
他心頭一顫,似乎這時才明白,父輩開創的這一片山河,不是唾手可得,每個人,都付出了常人無法比擬的努力和辛苦。
表麵的風光,暗地的付出和經營,沒有手段怎麼可能站在華夏之巔?
而他呢,仗著自身天資,仗著父輩的基業,揮霍浪費,吊兒郎當,從來都是自命不凡,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輕視。
何其幼稚!
選擇放棄,再繼續以前的生活嗎?
這簡直是給父親蒙恥,父親所有手下,都會看不起他。
鄒朗望著昔日和藹的紮西,昆圖,丁嬌,丁卯,他沒心沒肺的喊著叔叔阿姨,他在他們麵前,總是受寵孩子的角色。
可是現在,他們看他的眼神,都有著深深的失望。
他們也要放棄他了嗎?
不!不要!他不要!鄒朗咬牙,眼神變得堅定起來,身體也不再發抖……
他站起身,輕輕拿開陸然的手,獨自一人握緊了槍支,對準了地上人的後腦勺。
陸然又開口,“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臉。”
鄒朗隻是僵了一下,伸手把他扳過來,讓他平躺。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額頭。
鄒朗下意識閉上眼睛,卻在下一刻想起陸然的提醒,他霍地把眼睛睜開,眼裡的殺伐之氣頃刻間泄出。
食指,扣動扳機。
哢嗒!
他狠狠怔住!
槍下的腦袋還是完整的,沒有一點血漬。
槍裡沒有子彈。
但是,鄒朗的表情卻在開槍的那一刻定格,很久很久,才回過神似的,站了起來。
他轉身,看著陸然,充滿感激的說道,“阿姨,謝謝你。”
終究,還是有些慶幸,慶幸陸然給他一次機會。
陸然伸手拿過他的槍支,把彈匣卸下來,讓他看清楚,“裡麵不是沒子彈,而是隔一個嵌一個,你運氣好,開了一把空槍。”
鄒朗狠狠一僵,那句‘謝謝’成了對他剛才僥幸和感恩心理的最大諷刺。
他,還是太天真!
陸然拍了拍他的肩,“阿朗,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走這條路,想這樣走下去,以後這樣麵臨抉擇的時刻還很多,你要心理準備,當然了,想放棄那就更簡單了,你張口,一句話給我,我會替你安排你以後的路,一個新的學校,一個新的開始,自此以後,你就好好念書,考大學,選一門自己喜歡的專業,畢業後,找一個能安身立命的工作,談女朋友,娶妻,生子,這才是一個人該走的正經路子,也是你父親想要你走的路,雖然沒有大波大瀾,但是安穩一世,這是多少人都在渴求的一種生活,其實挺好的。”
鄒朗看著彈匣裡幾個明晃晃的子彈,又看陸然泛著溫情的眸,嘴角哆嗦著說道,“阿姨,給我幾天時間吧。”
“不要太久,三天。”
“好。”
鄒朗把槍遞給陸然,陸然沒有接,“拿著這把槍,好好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
鄒朗把槍彆在了自己腰間,用外套遮住。
他走離房間時,整個後背都是濕答答的。
丁卯想要跟上去,卻被丁嬌按住了,“讓他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我開車送他回家,他身上半毛錢都沒。”
丁嬌看陸然,陸然道,“想回家的方法也多的是,不用你操心。”
丁卯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藍凜從外麵進來,瞧了眼地上的人,“他為什麼還活著?”
“他不能死。”
“你說不死他就能活著嗎?”
藍凜一招手,外麵的護衛進來,抬手就要把人拉出去。
紮西和昆圖也不甘示弱,將人護在了中間。
陸然笑著看藍凜染了怒色的臉,“五叔,您彆生氣,藍佳是該死,可這個男孩不該啊,他在踏入宗祠那一刻,被我安排的人給打暈了。”
“你……”
“你想拉個陪葬的,恐怕辦不到了。”
“他是什麼身份,讓你這兒大費周折?”
“他不是我什麼人,但是,他是我們家鄒朗的朋友,我們鄒朗呢,終究還是個孩子,還是需要長輩嗬護的,他若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朋友殞命,他幼小的心靈可受不住,照顧老弱病殘不是華夏民族的優良傳統嗎?五叔,咱們就彆跟小孩子過不去了。”
“他們是孩子,藍佳就不是嗎?她還是你妹妹呢!你還不是狠心如狼?”
陸然嘖了一聲,“二十四五歲了,就比我小那麼幾年,還是孩子?”
人已經死了,藍凜爭的,不過這一口氣,心裡不順暢,他就想讓陸然也不好受,“你走吧,但是這個人,要留下。”
“五叔,你身上的毒,我會給你找到解藥。”陸然也不急,緩緩說道,“怎麼樣,這個交易可劃算?”
“我就算殺了他,你也得給我找。”
“話是這麼說沒錯,誰讓你是我親愛的五叔呢?還是我爸和我媽最敬重的兄弟。但是你要長遠計,我兒子在這裡學習呢,你彆得罪我太狠,你總有老的一天,我兒子才十多歲,嗬嗬嗬,總有壓過你的一天,你要這樣嗎?”陸然笑嘻嘻的說,“且不說我兒子,我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我想保一個人,他二話不說就過來支持我,周藍兩家,本就是姻親之好,可彆因為一個死掉的人,鬨了不和,其他三個家族,不就有了可乘之機?”
藍凜冷哼一聲,怒目瞪她,“你這張嘴太可惡了!”
陸然笑著走到他麵前,捏著他衣袖晃了晃,“五叔,要不您打我一下解解氣?”
“你現在可金貴著呢,我哪兒敢啊?”
這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陡然間輕鬆不少,兩方對峙的人,也不再橫眉冷對。
陸然看紮西一眼,“你們先走,我今晚留宿在這裡了。”
“夫人,這不妥吧?”丁嬌掃了眼藍凜,陸然笑了,“他是我親五叔,你想什麼呢!”
“還沒跟周總說。”
“你回去說一聲就是了,去吧。”
紮西把地上的人拉起來,扛在肩上,“夫人,我和丁卯在藍家門外候著,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陸然知道,他們不可能全部都離開,總要有一兩個守著她,以防萬一。
他們走後,陸然就扶住了藍凜的胳膊,大半重量都加諸在他身上,藍凜到底是心疼這個侄女的,伸手攬住了她,“哪裡不適?”
“我困了,想睡覺。”怕自己半路會暈在車上,她不想讓周靖安太擔心,所以乾脆在這裡歇息一晚。
“都這樣了還跑出來乾嘛?”
“不是怕你失了家主之位嗎?這個藍佳留在世上一日,你心裡就愧疚一日,我不放心。當初祖奶奶想必就是擔心這個後患,所以才提出讓我幫忙。”
藍凜從臉部到下巴的線條都是緊繃的,望著陸然的眼底,卻有著真心的疼惜。
什麼也沒再說,把她打橫抱起來,走了出去。
陸然虛弱的趴在他肩頭,“五叔,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現在唯一的軟肋也除了,你恨我,總比你被禍害了好,藍家現在,除了你,也無人可當重任,你就懷著對我的恨,好好的領導藍家,我,死而無憾了。”
“我不愛你,又談何恨你?都這熊樣兒了,我恨你有個屁用!閉嘴吧,我叫老何過來給你看看。”
“他老人家隻怕是走不動了,讓小何先生過來就行,反正就是老毛病,他心裡有數,彆為難人家……”
陸然的聲音低了下去,藍凜抱她回了她原先住過的房間,小何先生隨後就趕到了,診斷之後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虧空得這麼迅速,我和閣老原本以為,好好的養著興許會多撐一段時間,沒想到還是不可遏製的衰弱了下來。”
藍凜的神情凝重,聲音透著顫意,“她還有多久?”
“隨時都有可能。”
剛才,親手要了藍佳的命,他都沒有這麼難以接受。
藍凜隻覺得胸口悶得他想大吼一聲,低頭看著床上虛弱得風一吹就能飄走的人兒,他心頭痛得無法呼吸。
小何先生走後,藍凜坐在床邊,握著陸然細瘦的胳膊,看著她掌心的紋路,視線,卻逐漸的被霧氣模糊。
不知何時,陸然睜開了眼睛,她喃喃道,“隨時啊?”
“你聽到了?”
“做夢一樣,聽得不真切。”
陸然伸手,費力的從外套裡掏出手機,“五叔,幫我聯係一下楚白,我想見他。”
“他不能進入藍家。”
“我倒是忘了。”
藍凜還是把手機接了過去,給她掖好被子,“你先歇著吧。”
陸然再次醒來時,天色已有些暗淡了,一個頎長孤獨的身影,站在窗邊,陸然啟唇,“白大哥。”
楚白走到她身邊,坐下,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瘦了不少。”
陸然有了些力氣,坐起來,楚白摟著她,讓她靠在他胸口,他低頭看著她白得透明的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小片陰影。
“找我什麼事?”他輕聲問。
“那個雕像,還是不行嗎?”
“不行,靖安的身體無法融入進去。”
“那還能怎麼辦?”
“你都決定香消玉損了,還管他乾嘛?”
陸然一愣,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抱怨,她抬頭,“白大哥,我隻是怕,我走了,他會跟來,我不想他為了我,拋棄了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還需要他守護著成長,他有了神體,就不能那樣肆意妄為了。”
“你也有你的神體,你完全不用經曆轉世之苦,小鹿,你就為了擺脫我們三個,非要這樣對自己嗎?”
“白大哥,我已經考慮好了,彆再逼我,你知道我也舍不得三個孩子。”
“舍不得他們,舍得靖安,舍得我?”
陸然怔怔的望著他。
楚白猛地抱緊了她,低下頭,對著她嫣紅的唇,深深吻下去。
陸然推他,艱難的發出聲音,“白大哥,彆……”
楚白稍稍抬頭,“上次,就該狠狠心,要了你,你就不會旁生出這麼多枝節心思。”
他的聲音低柔,卻帶著一點粗啞,那是求而不得的無奈。
溫柔的大手,解開她的衣扣,陸然真的嚇到了,“你放開我,你不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我在吻你,我還要更多……”楚白強悍得根本不是她能夠抵禦的,一隻手,就將她兩隻手扣在一起,放在她頭頂,另一隻手固定著她亂扭的身體,“小鹿,你躲也沒用,我不會再袖手旁觀,你早該知道的,我們三個,都不會放你離開的!”
“白大哥……”
“叫我小白,你以前喜歡這麼叫我。”
他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眼底的幽暗,讓陸然心旌。
隨著她的安靜,他的眼神又柔和些許,他緩緩開口,“這麼不願?”
陸然的呼吸急促,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起一伏,她雪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白大哥,你先放開我。”
“小白,或者大哥,選一個,再叫白大哥,我會生氣……”
“大哥,你也看到了,我身體很虛弱,我,我承受不了你的,你放過我吧,而且,讓靖安知道,你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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