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卓越大廈,hy公司辦公室。
小豔把茶放在我桌上,悄悄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皺起了眉頭。
“哥,你臉色不太好。吃早餐了嗎?我給你留著呢。”小豔問得小心翼翼。
“你拿來吧。”我有氣無力地說。
“不舒服嗎?”小豔一臉的關切。
“熬夜了。”
我很感謝小豔在這樣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待我。好像看不到公司的現狀一般。
我還沒出門的時候,就接到秦浩的電話,說他要下去賣場找直銷商收帳。讓我先去忙點彆的,晚點再來公司。
這個月離供應商結算貨款的日子越來越臨近了。
財務賬上的錢遠遠不夠支付到期的應付款,我隻好暫時叮囑他們沒有我的簽字一分錢都不能動,最後一點鋼也要用在刀刃上。
公司在集團裡麵本來就屬於財務上的獨立核算,自負盈虧,這次出事後,想得到集團總部的財務支持也是不現實的事,估計他們現在的處境也跟我們一樣艱難,hy現在好不容易收回省代理的一點回款,對公司的運轉來說是杯水車薪。賬上的這點錢已經捉襟見肘,連日常的費用都不夠。月底的工資能不能發。都要看秦浩能要回來多少貨款。欠供貨商的錢怕是要往後推遲了,這是一件極其傷害公司信譽的事。
我不免憂心衝衝。
小豔放下早餐,又問。
“哥,涼了。能行嗎?”小豔知道我胃不好,不能吃太涼的東西。
“沒事。”
我抓起一隻小籠包就往嘴裡塞,不想拂了小豔的好意。
“哥……我聽說惜悅姐可能要被判刑。有這事嗎?”她的表情帶著惶恐。
“那些八卦的東西,你也信?”我說得雲淡風輕,卻頓時有一把看不見的刀子在切割著我的神經。痛得我幾乎要縮緊了自己的身體。
“那我就放心了。”小豔頓時眉開眼笑。“那我出去做事了。”
她步履輕快,一瞬間,煩惱全無。
而我,卻像一座石雕一般,驚得無法動彈。
我看著桌上還沒來得及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它們就像此時的公司狀況一樣混亂,可無論怎麼雜亂無章,茫無頭緒我都不怕。因為我相信這些都可以一樣一樣去設法解決。但隻有惜悅,我真的感到恐懼,卻偏偏又是那麼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危險一步一步向惜悅靠近。
我很害怕,當我費儘心力帶著hy挺過這道坎以後,惜悅卻看不到,回不來。
惜悅。如果我能挺住hy,你就能回到我身邊,該有多好!
可是,我能心願遂成嗎?
我朝著惜悅辦公室的方向呆呆地望著,無以言狀的心塞。
一陣敲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難過。小豔推開門,探頭問道:“哥,陳總助理來電話問你是否在辦公室,說有重要的事。讓他們現在過來嗎?”
“好。”
半小時後,陳戰和小慧走進我的辦公室。
幾乎在同時,小豔將準備好的茶水端了進來。
我跟陳戰簡單寒暄,等他開口。
“關於是否取消hy品牌的競標資格,運營商在一小時前正式通知了我結果。”陳戰直接說道,一臉地嚴肅。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望著陳戰。
“消息有好有壞。”陳戰的表情依然是那麼淡定。
一個好字讓我的心略有安慰。但依然不敢有絲毫鬆懈。
“怎麼說?”我問。
“好消息是:hy的競標資格保住了。”
“真的?”我心中一陣狂喜。
“嗯,”陳戰點頭,但並沒有露出太多的喜色。“壞消息是,hy必須追加500萬元的保證金。時限是一周。”
我的心咯噔一下。500萬?我現在拿5萬都費勁。這是逼我去搶銀行啊。
“這是件好事,無論如何,給了我們機會。”我衷心地說,心裡非常感謝駱琳的幫助。若不是她,恐怕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那麼……”陳戰猶豫了一下,“500萬籌集的時間隻有一周。”
陳戰沒有繼續說什麼,但聰明如他,情報仔細的他,肯定知道500萬對如今的hy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陳總請放心,不管怎樣,我們一定會儘全力。”我不想在他麵前裝大頭,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運營商那邊,還要靠你多多維護。接下來,我的重點放在資金的籌集上。”
“好的。”
果然如我所料,我在集團總部走了一圈下來之後,徹底死心。
他們已經自顧不暇了。
資金鏈斷裂已經成為了現在擺在大家麵前共同的難題。
“現在我們的處境就好比抗戰時期的八路軍啊,找上麵要錢沒有,要武器沒有,要彈藥沒有,但仗必須還得打贏,其他的自己克服。可那個時候的槍炮都有敵人造啊。”秦浩坐在沙發上,做了一個形象的比喻。亞吐叼扛。
“是的,想要靠總部給我們撥錢已經不現實了。”我不得不承認。
“哥們,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就看你敢不敢乾。”他的聲音再次抑揚頓挫地響起,仿佛能給人帶來無窮的信心。
“你說說看?”我好奇。
他故意壓低說話音量,帶著一絲神秘:“我手裡有一個女人的裸照和視頻,咱們可以勒索她,聽說她不僅是個白富美,還是位給青少年傳道授業的老師,區區500萬對於她來說隻是小意思。”
“誰?”
“蒼井空。”
“滾,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給我扯淡!”我不免大罵道。
“哈哈,越是麵臨困境的時候就越要學會放鬆心情,不然敵人還沒開始進攻,咱們就自亂陣腳了。”他說的東西每次都是話糙理不糙。
“嗯,你就得瑟吧,再籌不到錢,你就得跟我一起拿個碗出去化緣了。”
“不用太過擔心,憑咱們這麼多年的人脈積累,籌個500萬應該還是沒問題的。”秦浩看待問題時的態度,總是那麼樂觀。
這一點,我自歎不如。
三天以後的晚上,累得筋疲力儘我和秦浩,繞了大半個深圳回來,坐在書香門第門口的沙縣小吃店,無精打采地點了幾輪蒸餃,開始吃晚飯。
這裡簡陋的環境,再配上我們這副窮愁潦倒的落魄狀,很是應景。
“唉,”秦浩重重地歎了口氣,滿臉淒慘地說,“世態炎涼啊!”
回想起這三天的籌錢經曆,我的心裡也滿是酸楚的味道。
錢,錢,還是錢,艱巨而現實的難題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怎麼辦?”秦浩這幾天跟我一起四處奔波,飯都沒回家吃。此時,扒拉著碗裡的麵條,顯得沒有胃口。
“總有辦法的。”雖然底氣不是很足,但我絕不能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