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腦子嗡嗡的,滿腦子都是霍厭這句話。
寶貝。
晚上。
取悅。
每個字她都認識,偏偏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句曖昧至極,令人浮想聯翩的話。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海下的魚猛地用力一拽,孟晚溪心思恍惚被魚拽得往前踉蹌一步,險些跌在欄杆上。
扶在她腰間的那隻大手順勢將她給拉了回來,耳邊傳來霍厭的沉沉嗓音:“抓緊了,這種大魚成年男人都很難抓得住。”
兩方較勁,魚竿像是拉滿的弓緊繃,魚線也被大魚拖著往海下拽。
孟晚溪從未釣過這麼大的魚,很快心神就被魚給分散。
她也不管什麼賭不賭約的了,滿腦子都隻有釣魚佬的執著,上魚!
有霍厭在一旁幫忙,她和這條魚展開了殊死搏鬥,就差把以前在短視頻上刷到的絕招全都使出來了。
鏖戰了十幾分鐘,孟晚溪握著魚竿的手隱隱發麻,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但倔強的她卻不肯放手,愣是要將大魚拉上來。
感覺到大魚鬆懈的瞬間她猛地發力,和霍厭一起將魚拽出了水麵。
她兩隻手加霍厭一隻手才拉起來。
孟晚溪看著這個頭比上一條還大一半,眼底滿是驚訝大呼一聲:“霍厭,好大!”
大魚在空中掙紮不已,銀色鱗片在陽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暈。
眼看著就要拉上岸,孟晚溪感覺到霍厭突然鬆了手,失去了大部分力氣,加上大魚掙紮。
孟晚溪一不留神,魚竿脫手跟著大魚墜入海裡。
“啊!我的魚。”
孟晚溪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魚入海,砸起水花無數。
她回頭看向霍厭,墨鏡遮住他的雙眼,隻能看到他輪廓分明的臉頰。
“你乾嘛鬆手,彆跟我說是手滑。”孟晚溪的眼神明顯帶著控訴的意味。
對釣魚佬最大的侮辱大概就是曾經有一條大魚擺在我麵前,但我沒有珍惜,直到那條大魚落入水裡,我才後悔莫及。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一定會用儘全力將大魚給拽上來。
霍厭對上她略顯怒意的眼神,抬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因為我想讓你贏。”
這句話就像是一記炸彈狠狠砸在了孟晚溪的心臟上。
孟晚溪一愣,連她自己都忘記了那個賭約,霍厭竟然因為她說想要的是小魚,將唾手可得的勝利放棄。
孟晚溪不知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但她在霍厭這裡得到了尊重。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霍厭彎腰重新給她拿了一根魚竿,“時間還早再玩會兒,要是魚太大就不要太用力,打發時間的消遣可以,不要受傷。”
孟晚溪愣愣回了一句:“好。”
霍厭回到自己的位置,拋竿放線一氣嗬成,他氣定神閒的模樣,好似又恢複成往日高冷不可攀的禁欲佛子形象。
可孟晚溪忘不了他剛剛抵在自己身後的胸膛是那麼滾燙火辣。
整整一個下午,兩人的漁獲不錯,雖然沒有再遇到那樣的大魚,孟晚溪也釣到了十幾斤的魚,足夠她開心很久了。
天邊夕陽西下,她坐在甲板的階梯上,裙擺鋪灑在木地板,鬆軟的發絲也沒有紮。
她赤著腳,任由海風吹來,好似將所有的煩惱都給吹散了。
天邊雲卷雲舒,大海平靜遼闊。
這一刻她終於懂了為什麼霍厭沒有選擇用商務機直接將她送回國,而是帶著她慢慢在海上走走停停。
終點不重要,霍厭的目的是讓她被沿途美好風景治愈。
這裡遠離凡塵喧囂,是非紛擾,她可以什麼都不用想。
用他的話來說,她隻需要快樂做自己。
孟晚溪活了這麼多年從未真正有過一天自由,早些年每天忙著掙錢,後來忙著備孕。
哪怕她早就擁有常人所不及的財富,她也沒有真正放鬆過,去消遣過。
壓力如影隨形。
原來真正放下是這麼自在。
就算她今天是孩子的母親,在霍厭身邊,她像孩子一樣純粹活著,不用再顧忌任何人的眼光,維持所謂的明星形象。
霍厭遠遠就看到了這一幕。
孟晚溪身體後仰,雙手撐地,沐浴在夕陽中。
橘黃色的暖陽灑了她一身,給她鍍上一層金色光芒。
濃顏係的她五官立體豔麗,沒有妝容的加持也美不勝收。
尤其是嘴角微微上揚,麵部表情十分鬆弛,這樣的孟晚溪像是天使一般。
美得讓霍厭每一次看到她都會怦然心動。
傅謹修想要將她的美藏起來可以理解。
霍厭更想要好好守護這份美好。
聽到他的腳步聲,孟晚溪睜開了眼睛。
女人黑瞳在陽光中也變成了琥珀色,像是一隻貓咪,嘴唇的笑容加大,她甜甜一笑:“小少爺。”
霍厭看著她光裸的小腳,腳心的傷口已經結痂。
“怎麼又不穿鞋到處跑?”
孟晚溪有些內疚,“抱歉,習慣了。”
男人俯身彎腰朝她而來,屬於他特有的冷鬆檀香氣息鑽入她的鼻子,他的大手落在她身側,將她圈入懷中,納入他的領域。
眼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孟晚溪的心臟跳了跳,想著昨晚那個溫柔綿長的吻,孟晚溪紅了臉頰,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抖。
他是要吻她嗎?
霍厭確實有這個想法,這一刻的孟晚溪太過美好。
不似前段時間脆弱的模樣,她終於恢複了一點精神,展現出生命勃勃的精神力。
這麼近的距離,他能清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明明都已經嫁過一次人了,嫵媚卻難掩乾淨純潔的氣息。
讓霍厭情不自禁吐出:“好乖。”
孟晚溪長長的睫毛眨動,“什麼?”
他在說風景麼?
霍厭沒有解釋,而是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晚餐已經做好了,快入夜了外邊冷。”
“嗯。”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雖然海上氣溫很高,但甲板上萬一有時候有水摔倒了,喜歡打赤腳沒關係,回房間隨便踩。”
孟晚溪突然覺得霍厭不僅僅是對她好了,完全是縱容的態度。
“霍厭,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霍厭將宣之於口告白的話語咽下去,在不確定孟晚溪會不會被嚇跑之前,他不能告訴她這個秘密。
他和孟晚溪之間的關係相當於一根單薄的蜘蛛絲,稍微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很容易讓這根蛛絲斷開。
他沒有挾恩相報,但孟晚溪很大程度是因為感激他,她不好意思拒絕他的請求。
霍厭不僅要小心翼翼維護著她對自己的好感,還得想辦法將好感一點點加深。
等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落入蜘蛛網裡,再也逃不出來。
現在還不是告白的時機,霍厭開口:“我答應過外婆會好好照顧你。”
孟晚溪沒想到他將承諾看得這麼重要。
身體被人放到餐椅上,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還多了幾道甜點。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心細如發的男人竟是一個身嬌玉貴的大少爺。
他會細致到將魚肉裡的刺給她剔出來,給她切牛排,剝蝦,弄得孟晚溪挺不好意思的。
“霍厭,這些事我自己來吧。”
男人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就連剝蝦都那麼優雅,他神情平和,“以前你吃了太多苦,以後嫁給我隻吃糖。”
孟晚溪開口道:“可我們不是假結婚嗎?”
霍厭將蝦肉放到她的盤中,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她,“不管真假結婚,我在外麵沒有女人,與其弄虛作假給外人看,我為什麼不好好對待你呢?”
“可……”
“你可以不拿我當成丈夫,在我心裡,你已是我的妻子,你無需有任何心理壓力,做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妻子這兩個字讓孟晚溪有些震撼。
霍厭仍舊是那般紳士又從容,“快吃吧,先前說的賭約逗你玩的,彆放在心上,我隻要你開心就好。”
黑夜拉開序幕,遠離了城市,夜裡的大海像是一個怪物,咆哮著要吞噬一切。
孟晚溪洗了澡,霍厭摸了摸她的頭,“早點休息。”
“你又要忙?”
“嗯,要開幾個視頻會,彆怕,我會儘快過來。”
孟晚溪這才明白,他哪是不忙?
他是將所有時間都用來陪她,她休息的時候他就處理工作上的事。
甚至他還怕她做噩夢,不忘過來陪睡。
這樣好的男人世上真的存在嗎?
可他真真切切就在自己麵前。
他沒有任何必要偽裝,與其花費心思在她一個孕婦身上,他招招手,就有一堆名媛千金主動過來討好他。
仔細想想霍厭其實也挺可憐的,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卻失去了男性尊嚴,永遠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昨晚那個小心翼翼的吻,也許自己是唯一不會嫌棄他的人了。
他隻是想要嘗試男女之事,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
就連古代的太監還想要找個宮女對食呢,欲望,是人之常情。
霍厭怕她害怕,特地將辦公地點改到了旁邊的小套間,這樣離她更近一些。
他對她真的是好到極致,不管是為了責任,還是利益,這些好都是實打實存在的。
他不需要她的任何回報,但孟晚溪心裡過意不去。
女人一旦開始同情一個男人,就是墜入深淵的開始。
霍厭忙了兩個多小時,在十一點前忙完,他輕手輕腳回了房間。
自打知道臥室多了個女人,他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類似於家的溫暖讓他很滿意。
洗完澡,他剛剛上床,已經儘力不去驚擾孟晚溪了。
他從後麵輕輕貼著她的腰,沒有任何過分的動作,隻是想要攬著她而已。
孟晚溪並沒有睡著,感覺到他的紳士,孟晚溪心中一軟,在霍厭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翻身主動貼上了他的身體。
霍厭身體一僵,不知道孟晚溪的意思,嚇得一動不動。
黑夜中,感覺到小女人的手纏上他的脖頸。
緊接著他的耳畔響起她柔柔的聲音:“小少爺,想要嗎?”
霍厭全身繃緊,下意識喉結滾動,有些緊張問道:“要什麼?”
孟晚溪強忍著羞澀,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她,紅著臉湊到他的耳邊道:“跟我探討人體的奧秘,例如……”
她柔軟的唇貼上他的耳垂,“喜歡我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