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傻眼了,這樣的真相是她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
小時候她家沒錢,詹芝蘭並不待見她,還經常慫恿傅謹修和班上有錢的女生走近一些,看到孟晚溪和傅謹修靠近就會翻白眼。
傅謹修但凡一點小事沒做好她動輒打罵,咒他去死。
孟晚溪隻當詹芝蘭天性刻薄,所以她很心疼傅謹修。
每次傅謹修挨了打,她就偷偷給他擦藥。
他沉默寡言,她就嘰嘰喳喳同他說話。
她何嘗不是傅謹修黑暗世界裡的一束光?是她治愈了傅謹修悲慘的童年。
她們之間早就超越了友情,親情,甚至是愛情。
所以外麵那些想要勾引他的女人沒有一個得手,誰也沒有辦法代替孟晚溪存在的十八年!
霍厭早就明白這一點,那兩人之間不是他用權勢,金錢就能融入進去的。
當年他選擇將愛埋藏在心裡,並未表露。
這也是孟晚溪一直不願和傅謹修撕破臉的緣故,如果不是失去孩子,她永遠不會和他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偏偏世上沒有如果二字。
弄成今天的地步,是傅謹修活該。
如果在第一次煙花下的誤會他出麵澄清,或許在更早孟晚溪發現他和許清苒的時候,他隻要乾脆利落打掉許清苒肚子裡的孩子,她們也不至於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傅家人有錯,傅謹修有錯,唯獨孟晚溪和那個孩子成了犧牲品。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承擔後果。
那邊傅謹修步步緊逼,詹芝蘭瑟瑟發抖,“這,這是假的,你是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
傅謹修冷冷笑道:“是麼?如果今天你不肯告訴我的身世,就永遠不要想見到你的女兒。”
“你對豔秋做了什麼?她是無辜的,在她心裡你永遠都是她親哥哥!”
“那你又對我做了什麼?我的親生父母在哪?我為什麼成了你的兒子?”
傅謹修一把拎起詹芝蘭的衣領,“父親去世得早,這些年來我尊你敬你,疼她寵她,你們卻讓我妻離子亡,我若不幸,你們又怎配好好活著?”
他的瞳孔裡滿是猩紅的血絲,拽著詹芝蘭到了墓碑前,“你親手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讓你的孩子給他償命!”
說著他一腳踢在詹芝蘭的膝窩,詹芝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孟晚溪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上麵寫著“愛女傅惋惜”之墓。
惋惜,晚溪。
他是在惋惜錯過的人。
孟晚溪看到這個他取的名字,心中疼得厲害。
傅謹修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孟晚溪。
相比前幾天在新聞發布會出現的人,她看著沒有那麼憔悴了,臉也多了些血色。
從前的孟晚溪像是玫瑰,嬌豔奪目,光彩照人。
如今的她穿著一件白色大衣,戴著圍巾,身上好似縈繞著一層化不開的悲傷。
像是雨中的玉蘭,安靜卻彌漫著悲涼。
傅謹修的手還掐著詹芝蘭的衣領,逼迫她磕頭賠罪。
在看到孟晚溪的瞬間,他那雙浸染恨意的瞳孔瞬間變成了驚喜。
他朝著孟晚溪走來,卻又想到了什麼似的,他下意識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溪溪。”
吳助不近不遠跟著,沒給他靠近孟晚溪的機會。
孟晚溪聲音淡淡:“我來接十月離開。”
說完這句話她沒有管詹芝蘭和傅謹修,快步走向房間。
十月許久沒有看到她,從高高的貓爬架上跳下來,“喵……”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十月沒有直接飛到孟晚溪的懷裡,而是乖巧停在了她的腳邊,不停蹭著孟晚溪的褲腿。
傅謹修跟在她身邊,“溪溪,你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
孟晚溪收拾著貓包,其它東西她早就準備好了,明天將外婆接到船上,直接將十月帶過去就好。
她自顧自忙碌,甚至不願正眼看看傅謹修。
傅謹修盯著她纖細的背影,心裡堵得厲害。
“溪溪,那一晚的事我很抱歉,我……”
孟晚溪將貓包的拉鏈拉上,她的聲音低低的,“傅謹修,對不起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我不需要你的抱歉。”
吳助眼疾手快替她拎著貓包,不讓她提重物。
傅謹修想要靠近,可是孟晚溪眼裡的警惕那麼明顯。
他隻能停在離她三步之外的距離,他高大的身影充滿了頹然,像是一個做錯事無措的孩子,啞著聲音道:“溪溪,你說過犯了錯隻要能改正,也該獲得一次被原諒的機會。”
孟晚溪和他目光相對,“可我也說過,一旦越過底線,永不原諒!傅謹修,你知道嗎?我們本來有一個女兒。”
提到孩子她眼眶微微泛紅,咬牙切齒道:“因為你我失去了她,所以請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世界。”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傅謹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怎麼確定是女兒……”
孟晚溪淚水滾落,顫著聲道:“她在夢中同我道彆。”
傅謹修像是被雷劈呆愣在原地,等他再出來時,詹芝蘭趁機逃跑。
偌大的院子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連貓都沒了。
他拖著沉緩的腳步走到墓碑前,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大手緩緩撫向墓碑。
“寶寶,你是不是怪爸爸,所以從不入爸爸的夢來,對不起。”
他低頭看到墓碑前麵多了幾朵薔薇花,還有一個手機鏈的小娃娃。
是孟晚溪祭拜過了。
傅謹修拿起那個娃娃,一遍又一遍撫摸,好似感覺到了當時孟晚溪對孩子的期待。
過了一會兒,他接到一個電話。
“老板,太太這幾天都在醫院,沒有回大平層,她帶著十月去了雲棲,應該是去見外婆了。”
傅謹修盯著掌心的小娃娃,眼底多了一抹深意。
“療養院和大平層置辦了貓爬架和其它東西沒有?”
“這幾天沒有人進出大平層,療養院這邊也沒有發現大型的貓爬架和其他東西。”
以孟晚溪的性格,她要接走十月,一定會準備妥當,會布置出十月熟悉的場景,例如家裡那個巨大的貓爬架她一定會買,她不會隨隨便便做決定,所以隻有一個可能。
傅謹修一口斷定:“溪溪要帶外婆和十月離開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