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萱草花中,各色花朵開滿了整個山穀。
這是哪裡?
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裙擺,她低下頭發現自己還穿著那條純白的睡裙。
裙子嶄新白淨,沒有一點血汙。
好似泳池流產是她做的一個噩夢。
她聽到有稚氣的童聲在哼著歌,順著歌聲看去,有兩個小孩蹲在花叢裡。
她走到孩子身邊彎腰問道:“你們在這裡乾嘛?你們的媽媽呢?”
話音落下,小女孩轉過身來將手裡編織的花環戴到了她的頭上。
她看著小女孩的臉淚如雨下。
那儼然是她的翻版!
旁邊的小男孩將花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笑眯眯對她道:“我們的媽媽就在這裡呀。”
這一刻孟晚溪仿佛明白了什麼,她跪在地上抱住了兩個孩子。
“我的寶貝,媽媽對不起你們。”
孩子溫柔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媽媽彆哭了。”
她們牽著孟晚溪的手在山穀中玩耍,蕩秋千,玩捉迷藏,一起躺在草坪上看天空流動的浮雲。
孟晚溪漸漸忘記了悲傷,絮絮叨叨和她們說了很多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女孩鬆開了孟晚溪的手,“媽媽,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小男孩牽著她的手奶聲奶氣道:“姐姐,我們一起走。”
小女孩擁抱著他,聲音溫柔:“不行哦,你要留下來代替我照顧媽媽。”
孟晚溪一把抱住她,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不要走,媽媽不能沒有你們。”
“媽媽錯了,媽媽不該生出要打掉你們的心思。”
“你們是我千辛萬苦盼來的寶貝啊,我怎麼能那麼對你們呢?”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你留下來……”
小女孩溫柔一笑,抱著她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臉頰,“不,我從來就沒有怪過媽媽,媽媽,我愛你。”
“媽媽,如果有緣我們還會見麵的。”
孟晚溪淚眼模糊看著麵前的小女孩顫聲道:“下一次,再選我當媽媽好不好?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小女孩點頭,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那我們拉鉤。”
一大一小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孟晚溪哽咽著聲音道:“一百年,不許變。”
“嗯,不變。”
說完小女孩的身影在她懷中漸漸變成了透明,最後一個畫麵,她唇角揚著燦爛的笑容。
“媽媽,要幸福呀。”
“轟隆”一聲,雷聲劃過天際。
孟晚溪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直了身體。
頭昏腦漲的她有片刻錯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萱草花,孩子都已經消失。
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一個夢。
孟晚溪動了動僵硬的軀體,掌心緩緩落到自己的小腹。
那個孩子向她道彆了。
那是她盼了多年才得來的寶貝,還不曾落地便這麼悄無聲息離開了世界。
異卵雙胞胎多為龍鳳胎,她本該有一兒一女。
可現在姐姐離開了,甚至還不放心入夢來看她。
霍厭聽到聲音推開門,看到坐在床上縮成一團,死死咬著自己衣袖害怕哭出聲的孟晚溪。
她失血過多,整張臉蒼白無比,當她抬起頭看向霍厭時。
泛紅的眼眶淚珠滾滾,宛如珍珠般滑過下巴。
美人泣淚,令人憐惜。
霍厭走到床邊,俯下身來抬手撫過她臉頰的淚痕。
看到她光潔的額頭上滲滿了密密麻麻的薄汗,他聲音刻意放緩:“做噩夢了?”
她的聲音哽咽:“我看到她了。”
“她?”
孟晚溪啞著嗓音:“那個善良的孩子來同我道彆了。”
霍厭沒有質疑她荒誕的話,漆黑的瞳仁溫柔注視著她,“那一定是個美夢。”
想到夢中的畫麵,孟晚溪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嗯,我終於看到了她,她很像我,說她不怪我,她愛……”
孟晚溪的嘴唇囁嚅著,情緒終於失控。
霍厭坐在床邊輕輕將她擁入自己懷中,孟晚溪緊緊攥著他的衣領淚流滿麵,“她說她愛我,我這樣自私的人,曾經還想要打掉她,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愛。”
“錯的不是你,彆哭了,還有一個寶貝。”
孟晚溪這才恢複了理智,發現他的脖子上被她弄得滿是眼淚。
“抱歉,我……”
“沒關係。”
霍厭拿來熱毛巾,溫柔給她擦拭著臉頰。
他哪裡像個弟弟,分明像個長輩照顧著她,陪著她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孟晚溪喝了一些紅糖水潤了潤嗓子,這才重新開口:“許清苒在哪你知道嗎?”
霍厭骨節分明的手削起蘋果來也十分賞心悅目,“嗯,我料到她要逃就提前安排了人跟著她,需要我幫忙嗎?”
霍厭說著溫柔的話,眼底卻掠過和刀光一樣冰冷的寒光,“例如……讓她血債血償!”
孟晚溪腦中想到夢裡的孩子,她咬牙切齒道:“殺人償命,但不該是她的孩子來償。”
“你的意思是?”
“我不會傷害她的孩子,但她在網上造謠發布輿論的事,我不會放過她。”
孟晚溪剛剛哭過的眼睛很亮,“霍厭,能幫我組織一場記者發布會嗎?”
霍厭已經猜到了她的用意,傅謹修和許清苒的鬨劇沸沸揚揚傳了一個月,她有很多時間去解釋,為自己正名。
可是她沒有,因為她始終念著傅謹修的不易,不想毀掉他的事業。
這樣善良的她卻換來許清苒變本加厲,讓她失去了一個孩子。
孟晚溪不會針對許清苒的胎兒,但她和傅謹修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說來也是可笑,她親手將他推上寶座,有一天,將他踹下寶座的人也是她。
命運在此刻形成了閉環!
“霍厭,我想過和他好好分開的,是他逼我!是她們逼我!既然如此,那就彆怪我給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你想明天還是後天公布?”
明天,傅謹修簽訂合約的最後一天,要是這個時候公布真相,傅謹修將竹籃打水一場空。
孟晚溪剛要回答,門外響起了小聲的敲門聲。
“進來。”
吳助神色複雜看了孟晚溪一眼,霍厭冷冷詢問:“有事?”
吳助一字一句道:“傅謹修在家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