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大門沒關,二人走出去才發現路燈都已經亮起來了。
往最熱鬨的地方走去,一個和四周建築格格不入的二層簡陋小樓便出現在眼前。
“是花卷小吃店沒錯。”翟老先生說。
翟夫人覺著奇怪:“為何花老板將旅館和繡坊修得如此精致,卻不好好修修小吃店?”
翟老先生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小吃店沒辦法修啊!花卷此刻內心咆哮。
特彆是當她看見旅館大門如此氣派的時候,心裡很是羨慕。
要是小吃店的大門也可以重修就好了,這樣就再也不會一開門外頭的客人便一窩蜂地擠那扇小門了。
薑婆婆正跟花卷在一起呢,她繪聲繪色地講了白日的開店儀式,還順嘴說了一句小吃店已經有客人入住了,並且吃掉了她們為花卷留下的烤乳豬。
花卷很開心:“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客人了!這是個好兆頭啊!烤乳豬沒了也沒事,正巧花笙的爺爺送雞來。”
花笙爺爺白天便殺好了五隻雞,一等花卷開門就拿了過來。
這雞剛好養了三個月,正是肉質鮮嫩的時候,又是散養的,日行萬步,肯定特彆香!花卷決定做個叫花雞吃吃。
她將雞洗淨後,先醃製一會。
加入各種香料還有生抽、老抽、白胡椒粉、蠔油和鹽糖,再另外加一勺醪糟和幾粒梅子,用雙手給雞做一個馬殺雞,再拿保鮮膜封好備用。
繼續備菜:胡蘿卜、蓮藕、香乾、香菇和板栗通通切丁,和玉米粒一起用鍋炒到斷生,隻需加一些簡簡單單蠔油調個味。
花卷提前就買好了乾荷葉,拿出來再用水浸泡。
將整隻雞放在荷葉上,接著花卷就往雞肚子裡塞剛剛炒過的小料,裝得滿滿當當,最後一點還是阿滿用勺子往裡硬塞的。
最後用牙簽封住口,以防小料在烤的過程中掉下來。
雞身上噴一些油,開始包荷葉,這個就沒什麼要注意的了,主要就是把整隻雞嚴嚴實實包好。
花卷用了兩張荷葉才包住。
捆上繩子以後,再包一層錫紙。
其實做到這一步就可以直接烤了,但是叫花雞沒有泥巴就沒有了靈魂啊。
花卷拿出一袋叫花雞專用黃泥土,往裡麵加入白酒和水,開始了玩泥巴的遊戲。
花笙興奮地說:“姐姐這個我拿手,我小時候最喜歡玩這個!”
然後撈起袖子開始和啊和。
把泥土和成濕泥巴狀,花卷又手把手教她把泥土往錫紙上麵塗。
塗了厚厚一層,此時已經看不出雞的形狀,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繭形。
花卷三人一連做了五個,才拿到店外麵。
她前一天就讓阿毛在外麵空地上搭了一個泥窯,彆看就是幾塊土塊搭建起來圓錐體,其實還挺講究細節的。
還好阿毛和幾個村民們看了花卷給的圖紙,再研究了一下,這才搭好。
土塊要一圈一圈壘上去,一共壘七層,底下要留窯門,每一塊土塊的直徑還有要求,下麵大上麵小,慢慢收攏……
阿毛他們平時搭的也就是石頭灶多一些,這種泥窯還是第一次見,看起來有些像燒瓷器的窯,隻是小多了。
他不得不承認,花卷在吃的方麵從不會圖省事。
莫川也說:“明明烤箱就能烤,為什麼要專門搭個窯?”
花卷振振有詞:“烤箱烤的哪有煙火氣?可彆浪費了這麼好的雞!”
莫川無奈望望天。
對他而言,加了那麼多調料的雞,哪怕是丟微波爐裡轉也不會難吃啊。
花卷幾人端著雞跑到泥窯那,先把火點著,等燒到穩定了,再慢慢將雞放進去。
她拍了拍手,說:“好啦!現在就讓我們靜靜等待吧!”
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請問,這是做何物?”
花卷回頭,是一個看著頗為儒雅的男人,蓄著花白的胡須,身邊是一個婦人,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我們在做叫花雞呢。”花卷回答他。
“叫花雞?你剛才送進去的泥土塊是雞嗎?”
“是呀,外麵是泥土,裡麵包著雞。”
“為何要多包這一層?”
“何止一層,裡麵還有兩層呢!”花笙笑著說:“做這個雞著實複雜。”
花卷說:“是的,但是每一層都有作用,特彆是裡麵的荷葉,烤完以後整隻雞都飄著荷葉香,好吃得很!”
“不知老夫可能花錢買一隻嘗嘗?”
雖然五隻雞不少,但是花卷不好給陌生人開先例,正要拒絕呢,薑婆婆跑來說:“花老板,這二位就是我們旅館裡的第一批客人,翟老先生和翟夫人!”
花卷驚訝道:“原來是旅館的客人啊!那沒問題,您先找地方坐會,我烤好了給您送過去。”
翟老先生沒打算走,在她旁邊盤腿坐下:“我哪也不去了,就在此處等著吧。”
花卷說:“那怎麼好呢,要等挺久的……我怕你會無聊。”
翟老先生說:“此處空氣清新,又有花老板陪伴,怎麼不好?我看挺好的。”
花卷聽他這麼一說,趕忙讓莫川回去搬張板凳出來,不好讓穿著這麼講究的人坐在地上啊!
莫川一溜煙就跑開了。
翟老先生不拘小節,慢慢和花卷聊起來:“花老板,聽聞你不是這裡人,為何要定居於此?”
花卷說:“大概是緣分吧,來了就走不了了……”
翟老先生哈哈一笑:“嗯,那是喜歡上這裡的風光了。聽我一位友人提起,你還開了一家小學堂?據說不但不收錢,還給獎勵?”
花卷笑了笑:“是啊,我希望村裡的孩子每一個都能識字、會算數、能夠學習自己感興趣的知識。”
“的確是很偉大的想法啊!要知道,供一個孩子念書每年所需的銀兩可以使一個普通家庭用三年,你還供了如此多的孩子……”
花卷解釋道:“不,不隻是我出錢,陸將軍也出了錢的,還有村子裡許多人都有捐款。所以資金方麵不成問題。”
翟老先生讚賞道:“你倒是個謙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