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的動作完全出乎陸明禮的意料,她的力道讓他險些沒站穩。
腳退了一小步,他迅速找回重心站穩,心裡一陣慌亂,雙手懸在空中不敢有所動作,不知所措。
花卷抽泣地說:“我很擔心你……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怕打仗……你又沒有手機,我也不能給你發信息……就算你有手機,又沒有信號,我發信息你也收不到……你又不給我寫信,你叫我怎麼辦,嗚嗚嗚……”
她把一肚子的委屈一股腦兒地說出來,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
陸明禮隻感覺到懷裡的溫熱,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隻好嘴裡安慰:“是、是,都是我的不是,我的錯。”
花卷抬頭,臉上還掛著淚,她惡狠狠地說:“你要是不抱我你就死定了。”
陸明禮聞言,哪裡還忍得了,雙手使勁將花卷圍住。
花卷的身體是那麼的柔軟,那麼的小巧玲瓏,他完全不敢再用半分力。
他深吸一口氣,嘶啞著在花卷的耳旁說:“我也……很想你。”
屋內是絲竹管弦靡靡之音,屋外是化不開的濃情。
花卷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她在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
正當她要開口時,陸明禮的聲音從她上方傳來:“花卷,你等我,待我把這邊的事情安頓好就隨你走。”
花卷輕輕推開他,問:“你放得下這裡的一切嗎?”
陸明禮拿袖子輕輕拭去花卷臉上的眼淚,歎了一聲:“此番北上並不順利,戰爭已迫在眉睫,我不能臨陣脫逃,你能否理解我?”
花卷點點頭。
“等戰爭結束,我便留在小吃店陪你,屆時……”
花卷立刻捂住他的嘴:“等等,你先彆立fg!”
她繼續問:“可是陸奶奶呢?她怎麼辦?”
他拉下花卷的手,握在手裡說:“有陸明哲在,祖母自會得到妥帖的照料。”
“他已經這麼大了,理當肩負起責任了。”
陸明禮還想說什麼,莫川的聲音從牆角傳來:“花卷!”
花卷轉身,看見莫川在牆角的陰影裡,她問:“你乾嘛呢?”
莫川走出來,手還保持著捂著眼睛的姿勢:“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傷風敗俗啊!”
花卷質問道:“抱一下怎麼就傷風敗俗了?你天天刷短視頻,收藏了些什麼當我不知道呢?”
莫川把手放下,急著跳腳:“那怎麼能一樣?那是手機裡,又不是真人!而且你也不看看環境,你、你、你們……哎!”
“有事說事!”
莫川喋喋不休:“繡坊裡都爆單了你也不管,小吃店也不回,有人喝多了在那鬨事,阿滿找不到你急得團團轉……”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眼睜睜地看著陸明禮走上來,幫花卷拉緊外套。
陸明禮溫柔地對花卷說:“先回去把衣服換了,莫著涼。”
花卷抬頭看著他,說:“嗯,我一會就換。”
兩個人誰也沒理莫川。
莫川:“……”
花卷和陸明禮說:“那你先回去吧,我去處理一下事情。”
陸明禮點點頭:“好,你去吧。”
花卷一蹦一跳地跑回繡坊換衣服,留下一臉懵的莫川。
兩個人目送花卷消失在樓梯儘頭,莫川回頭看著陸明禮,還沒開口,陸明禮便對他說:“若有人鬨事,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下次找個好點的理由。”
說完,他轉身便走。
莫川:“……”
今晚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服裝展示會已經到了尾聲,花卷回到繡坊二樓,換下了衣服,然後和麗娘交代了幾句,就回到小吃店。
鬨事的人是莫川虛構出來的,她自然什麼都沒看見,但是她也沒有往深處想,沒有人比她現在心情更好了,她嘴角上揚,哼著歌在廚房裡圍著阿滿瞎轉。
莫川氣呼呼進了廚房,他問:“你知道陸將軍跟我說了什麼嗎?他簡直狂傲!”
花卷把抹布當成二人轉的手絹,用食指舉著轉,她對莫川說:“那也一定是因為你有錯在先,不然他為什麼針對你?”
莫川不可置信地說:“你都不問問他對我說了什麼,你就這樣偏袒他?”
花卷問:“那你說說,他說了什麼?”
“他、他、他……算了,沒事了。”莫川想起來的確是自己撒謊了,他一屁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泄了氣。
過了一會,他又問:“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啊?那他到店裡來能乾嘛?跟我一樣端茶倒水嗎?”
他簡直無法想象陸將軍圍著圍裙,給客人上菜的樣子。
他說:“我第一次見他時,他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身披盔甲,手持長劍,身後緊跟著數百名官兵從我麵前走過,我們都要給他們讓道。那場麵,就是一個威風凜凜。我就那麼遠遠看著他,那時候隻覺得,那個人年少有為,高高在上,我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和他有交集。”
他笑了笑:“真是造化弄人……對了,如果他到店裡來,我是不是資曆比他深?那他是不是還得聽我的?哈哈!”
花卷:“……不是,你隻會多一個老板。”
莫川:“……”
花卷想起什麼,問他:“我聽蕭小姐說,陸將軍的父母雙亡,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莫川急忙擺手:“這個可是禁忌話題了……”他左右看看,然後湊到花卷跟前,小聲說:
“他爹通敵,被皇上處死了,他娘親接受不了就跟著去了。”
花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不會吧?你弄錯了吧?他爹怎麼可能通敵?!”
通敵不是誅九族的罪嗎?這說不通啊!
莫川說:“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我怎麼會弄錯。當時陸將軍在前線戰場立功無數,拿了所有軍功保下了侯府其他人,聖上這才沒有追究到底,隻是削了爵。”
原來如此,花卷沉思片刻,又問:“那他爹真的通敵了嗎?”
莫川向後一倒,說:“這高門侯府的事我一平民百姓哪裡知道。”
花卷說:“遠舟一心為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說是忠義之士也不為過吧,如果他父親通敵,又怎麼能教出這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