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一邊揭開蓋子讓陸明哲看看有什麼吃的,一邊問:“你怎麼不去你哥哥那桌吃?”
“全都給我來一份!”陸明哲不管鍋裡都是什麼,反正全部都要準沒錯,“去那邊恐難果腹,在此處反倒自在……那邊的烤的東西給我來二十串!”
阿毛正好烤完了一批,丫鬟端到前邊去了,他接著烤陸明哲的。
花卷先給他盛了碗熱騰騰的魚片粥,再去盛其他的菜。
陸明哲喝下一口粥,眯著眼睛搖搖頭,享受地說:“湯底鮮甜,魚片毫無腥氣,絕了!”
他三下五除二便喝完了一整碗,豪邁地說:“給我再來三碗!”
花卷說:“彆急呀,好吃的還多著呢。”
陸明哲往花卷旁邊一看,桌子上一個大餐盤,裡麵放著七八個小碟子,想都不用想,全是好吃的。
他嘿嘿笑起來,拿著筷子就要夾,這時,一個溫柔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
“阿哲,你回來了……”
陸明哲手裡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花卷看見這個女子撩開簾子朝這邊走來,她長相出眾,巴掌大的臉上是精致的五官,眼睛水汪汪的,說話聲音輕柔婉轉。
花卷好心提醒:“您好,這邊是廚房,人多,又走來走去的,麻煩您回到園子裡,免得撞到您了。”
女子看也沒看花卷,她盯著陸明哲,說:“阿哲,你理應先去與你兄長打個招呼的。”
陸明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放下筷子,回頭給那女子敷衍地行了個禮:“我先吃些東西,晚些再去。”
女子表情怔住,慢慢變得憂傷:“你……阿哲,你從前都喚我阿嫵姐姐,如今、如今也與我變得生分了麼……”
陸明哲沒說話,嘴唇緊閉。
那個叫阿嫵的女子又說:“你明知我身不由己……”
這時,郭振跑了過來,剛一站定,看見這邊杵著的三個人,表情無比複雜。
他看了看阿嫵,又看了看陸明哲,猶豫了片刻,然後對站在後麵的花卷說:“花老板,將軍要我來跟您說聲,您先吃些東西……呃……不要把胃餓疼了,他會難受……還有,將軍還說,您做的菜首屈一指,他很喜歡,宴會結束後還請您先彆急著離去,他有些話想對您說,還有謝禮要給您……”
說完,他一溜煙就跑了。
陸明哲和阿嫵雙雙回頭瞪著花卷,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花卷也是一頭霧水,遠舟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些話?還是讓人傳話過來的……
陸明哲反應過來以後,一臉欣喜,他瞥了眼阿嫵姑娘,然後拉高聲音對花卷說:“我不在的日子裡,你們都這麼要好了?”
花卷白了他一眼:“不要亂說,沒有的事。”
“怎麼沒有,我還從未見過我兄長關心彆人呢。”他環顧一周:“大家都看見啦!”
花卷回頭看她的廚子團隊,隻見他們齊刷刷低下頭。
阿嫵的臉色倒是青一塊白一塊的,她咬咬下唇,開口問:“這位姑娘,你和遠舟哥哥是什麼關係?”
陸明哲說:“你莫管他們的關係了,左右和你沒關係。”
這話說得有些傷人了,阿嫵顫抖著雙唇,半晌說不出話來,然後轉身走了。
花卷好奇地問:“這個女孩是誰呀?”
陸明哲仰天大笑三聲,然後回答:“你問我兄長就知了,哈!哈!哈!”
“我怎麼覺得你去學校以後,性格變得狂放多了?”
他被戳中了傷心處,捂著心臟說:“書院的夫子各個是固執成見的老頑固,我沒瘋就是祖上保佑了……”
陸明禮見上來的全是肉串,正好就把花卷送他的茅台拿出來,倒進幾個小酒壺裡,兩壺送去祖母那桌,剩下的就和客人一同享用。
酒是好酒,一聞就聞出來了,客人們都問他在哪裡買的,隻可惜就這一瓶。
郭振傳話回來,站在陸明禮後方,表情似笑不笑,有話想說,又不敢說。
陸明禮看了他幾眼,心裡納悶,讓你傳個話,怎麼回來後變成一副扭曲的表情?
他叫他過來,低聲問:“話可帶到了?”
“帶到了……隻是……”
聽他說了前半句,陸明禮剛點頭,就聽見了後麵的“可是”,他心裡一咯噔,問:“可是什麼?”
“蕭小姐在花老板那……”
“什麼???”
陸明禮聲音陡然拔高,扭頭看看客人,又壓低聲音:“她怎麼在那?”
“我也不知啊,當時二少爺也在,他們三個就那麼站著,我也不好問,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我就把您叫我說的話跟花老板說了……”
陸明禮不信:“肯定不止如此,你老實交代!”
“我就說了,您讓花老板先吃些東西……免得胃疼……”
“……還有呢?”
“您很喜歡她的菜……”
“還有呢?”
“……宴席結束後,您有話要單獨對她說……”
陸明禮隻覺得頭疼,他扶著額頭,說:“你晚些自己去領罰吧。”
“將軍,我認罰,但是我是為您感到不值啊,那蕭小姐如此對您,我就想為您出口氣!”
“不管你是什麼動機,你再怎麼也不能利用花卷!”
事已至此,陸明禮隻覺得多說無益,他無力地擺擺手,“下去吧。”
郭振耷拉著肩膀,轉身走了一步,然後回頭說:“對了將軍,我還跟花老板說了您有謝禮要送給她!”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陸明禮:“……”
郭振這個人,太不靠譜了,竟然跟花卷說了那麼逾矩的話,也不知此刻她在想什麼……
陸明哲這個混小子,回府了不來我這,跑去花卷那,就怕他管不住嘴巴,再在花卷麵前胡說八道……
還有蕭……她怎麼也跑到花卷麵前去了?早知如此,我應該和花卷說清過去的事的,萬一她多想怎麼辦?
他現在是千愁萬緒,已經無心應酬了。
客人們說什麼,他就笑著回應,來敬酒的也忘了拒絕,不一會就覺著有些暈了。
他的酒量一直不錯,怪就怪在這個酒,現代的酒釀製工藝和古代的可不一樣,後勁十足,哪個古人能頂住?
所以,在座的客人左手拿著羊肉串,右手舉杯觥籌相交,一口接一口,不一會都喝得暈乎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