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宋時歡態度的變化,心有所求的太子妃顯得有些拘謹。
“阿歡,我能跟你單獨聊聊嗎?”
說罷,似乎是害怕宋時歡拒絕,太子妃連忙再次開口,“我帶了親手做的杏仁露。”
聽到杏仁露,宋時歡眼神微動,露出了一個太子妃看不懂的笑容,“好啊。”
上輩子,宋惜顏在她麵前不止一次炫耀過太子妃親手做的杏仁露。
所以她上輩子做夢都想嘗嘗那是什麼味道。
屋子裡。
太子妃打量著四周,整個屋子都擺滿了稀奇物件兒,可見宋裕對於宋時歡的看重非同一般。
迎春把杏仁露捧到宋時歡麵前,宋時歡淺嘗了一口,又快速吐了出來,定定的看著太子妃:
“這杏仁露,是苦的。”
太子妃聞言連忙起身,親自嘗了一口,“明明是甜的呀。”
“就是苦的。”宋時歡示意迎春放下杏仁露,“這杏仁露不合我胃口。”
她隻覺得這杏仁露,像極了她苦澀至極的上輩子。
太子妃聞言笑容勉強了幾分,“無妨,這這杏仁露是我的母親教給我做的,就是你常家外祖母,你三個哥哥還有惜顏都愛吃,我便以為你也愛吃了。”
“看來我注定不是東宮的孩子。”
聽到宋時歡的話,太子妃忍不住握住了宋時歡的手。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那十個月裡你我是這世上唯一有羈絆的人。”太子妃雙目微紅,“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心都要碎了。”
宋時歡盯著被太子妃握住的手。
若是上輩子能被太子妃這樣握著,她大抵會高興到瘋掉。
可惜了,今時不同往日。
緩緩抽出雙手,宋時歡眉眼間帶上了幾分譏諷,“若我記得沒錯,生辰宴那日,是娘娘不想要我的。”
“說我是災星,說我不配碰宋惜顏的衣裳。”
“那日是我糊塗了,說了胡話。”太子妃著急的想要解釋。
她最看重臉麵,那日乍一見到狼狽不堪的宋時歡,隻覺得這個孩子是東宮的汙點。
誰曾想
竟是個天資聰穎又極得聖寵的孩子。
“天底下哪有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兒女?”
太子妃雙目微紅,“你和我一樣愛看史書,我懷著你的時候就喜歡聽人撫琴,如今你又在琴藝上天賦極佳,你我之間的血脈羈絆,豈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可我不需要母親。”
宋時歡對上太子妃的視線,“我如今有皇祖父和父王庇護,娘娘,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麼情分。”
隻有隔世的仇怨。
太子妃渾身一顫,“可你始終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可這也並不影響娘娘對我起殺心,不是嗎?”太子妃聞言臉色驟然慘白,宋時歡卻笑了,“若我猜的不錯,娘娘今日來,是想讓我替常家求情吧。”
太子妃呼吸一窒,見狀,宋時歡臉上的譏諷之色更加明顯,“常家膽大妄為,如今更是咎由自取。”
“今日娘娘來秦王府,算是白來了。”
明晃晃的拒絕讓太子妃著急了起來。
“秦王他日若是娶妻生子,你便是秦王府的外人。”太子妃看著宋時歡,“常家是我的母家,也是你的母家,是你的依靠。”
“娘娘生下三子一女,還是覺得無依無靠嗎?”
宋時歡的話讓太子妃臉色一變。
“我同您不一樣,整個秦王府都是我的依靠。”
“若無他事,娘娘請回吧。”
太子妃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聲音裡帶著急切,“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讓宋裕放過常家?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放過常家?
宋時歡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常家占我秦王府的鋪子,還企圖攀汙我的名聲。”宋時歡直視著太子妃的雙眼,“我要的就是常家付出代價。”
“娘娘,你給的起嗎?”
一瞬間,太子妃渾身都開始發寒,宋時歡看向她的眼神,讓她無端感到畏懼。
“娘娘既然曾因我狼狽落魄而嫌棄我,就休想在我過得好時要我予索予求,我這個人心胸狹窄,最愛記恨。”
宋時歡勾了勾嘴角。
她這輩子,可是要讓東宮血債血償的。
太子妃驚恐之下倉皇離去。
而宋時歡則看著桌上的杏仁露,緩緩開口:
“迎春,把這東西倒了喂狗。”
常家。
聽完太子妃的話後,常夫人發出了淒厲的哭聲。
“娘娘,那麼多銀子,這是要把常家置於死地啊。”
常慶在一旁陰沉著一張臉,“娘娘,難道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太子妃想到宋時歡冰冷的眼神,心尖微顫,“兄長,本宮能做的都做了,父皇鐵了心支持秦王辦差,阿歡那孩子也不願為常家說情。”
“要我說,當初常家就不該聽皇後娘娘的,對郡主出手。”常慶懊悔不已,“得罪了秦王府,如今秦王更是把常家當做眼中釘,什麼事兒都拿常家來第一個開涮。”
常夫人聞言也不敢多言。
太子妃本就心中鬱結,索性站了起來,“事已至此,隻能湊錢了。”
“湊錢,湊錢,常家開銷多大哪有那麼多錢。”常慶臉都急紅了,看向常夫人,“從明日開始,你就把你那些善事都給停了。”
“老爺,那可是妾身畢生的心血”常夫人眼前開始發黑。
“管你什麼心血,都得先把這窟窿給補上。”
聽到常慶的話,常夫人兩眼一翻,終於真暈了一次。
得知常家停了善事,宋裕樂得大笑出聲。
“那些粥棚、糧倉都不能少,本王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宋裕大爺似的開口,“粥都做成肉粥,糧食也要精糧,絕不能讓大祁的百姓餓肚子。”
謔,宋時歡和沈清平對視了一眼。
未來的宋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