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蹙了蹙眉。
她掌管女學數十年,就算是在太後麵前她也有三份薄麵,如今卻被一個流落在外剛被找回來的郡主質問。
顏青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郡主,題答出來並不意味著便是優秀。”顏青沉聲道,“也要看字跡,答題的方式,目前的結果是綜合了我和其他夫子的意見。”
宋時歡聞言笑了。
“為往聖繼絕學,這是我入女學之前對院長和諸位夫子的印象。”
“顏院長,如你所說,字跡、答題的方式都會被考量,那你分明知我第一次來女學,不曾聽過先生授課,為何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我比試?”
宋時歡步步緊逼,絲毫沒有被顏青的那番話給鎮住。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院長是在故意針對我?”宋時歡嘲弄的扯了扯嘴角,“畢竟女學可從未有讓剛入學之人參加比試的先例。”
“你!”
顏青氣急,卻也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如果顏院長無法給本郡主一個滿意的答複,本郡主便拿著試卷去找皇祖母評理。”宋時歡聲音冷冽,“若是技不如人便罷,本郡主絕不接受這樣的羞辱。”
說罷,宋時歡便轉身朝著女學外麵走去。
“且慢。”
顏青忍不住開口喚道,她心裡清楚,若是就這樣讓宋時歡踏出了女學,那她的前程就完了。
“姐姐何必把氣氛弄得這般嚴肅,不過是一次普通的比試罷了,又不會影響太多東西。”宋惜顏假惺惺的開口,指責宋時歡過於較真兒。
“妹妹這話錯了,在讀書上若是不較真,豈非學什麼都是半瓶水?”
宋時歡就這樣站在人群最中間,讓顏青有些招架不住。
終於,顏青開口示好:
“是我們思慮不周了,方才我們重新判了卷子,四位考生得分一致。”
邊說,顏青還邊帶頭鼓掌,“郡主天賦極佳,今日便可由郡主自行挑選班級。”
眾目睽睽之下,宋時歡走到了顧明珠旁邊。
“我選丙班。”
聽到宋時歡的話,顏青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她以為宋時歡定會喜滋滋的選甲班,正準備讓福蘊郡主好好“教導”一番福安郡主。
“郡主也能挑選甲班。”顏青補充道。
“顏院長,我對此次比試的必要性存疑。”宋時歡話裡話外絲毫沒有給顏青麵子,既然顏青是東宮的人,與她就不會和平共處。
“我並不認可此次比試,所以我選擇按照女學真正的規則,新入學的學子去丙班。”
顏青頓時啞口無言。
人群散去。
顧明珠星星眼一般看向宋時歡,“郡主,您方才真的是太酷了。”
宋時歡聞言勾了勾嘴角,“她們想給我個下馬威,這可不行。”
“就是!”顧明珠來了勁兒,“你都不知道在女學裡有多少學子被……給欺負,一旦惹了她,下場極為慘淡。”
邊說,顧明珠還邊指了指宋惜顏的方向。
說了一通後,顧明珠忍不住歎了口氣,“不過,這女學裡等級森嚴,甲班的人欺負乙班和丙班夫子們也不會說什麼的,咱們丙班就是最末等的。”
宋時歡微微側目。
她竟不知女學內裡也是如此的混亂肮臟。
“一直如此的話,也沒有人敢反抗嗎?”
“自然是沒人敢,顏院長就連太後娘娘的茶都喝過,誰敢去跟她對上。”說著,顧明珠看向宋時歡,“也就是今日您有這膽子了。”
她曾反駁了顏青一句話,便被她爹拿著鞭子追了一下午。
“沒關係,以後會慢慢改變的。”
宋時歡大步朝著丙班走去。
如此虎穴狼窩之地,她更得闖一闖。
另一邊。
宋裕大爺似的坐在戶部辦差的地方,其他人都訥訥不敢言,蜷縮在角落裡。
等了半天也不見孫宥的影子,宋裕掏了掏耳朵,“孫宥怎麼不來?”
“回王爺,孫大人這幾日都告假了。”
“朝廷命官還能隨意告假,成何體統,三喜,你現在就去孫府。”宋裕冷哼一聲,“隻要人還有氣,就把他帶過來辦差。”
說罷,方才看向其他畏畏縮縮的人。
“本王又不會吃人,過來給本王介紹介紹戶部都有哪些差事要辦。”
一上午,宋裕都在聽這些人絮絮叨叨的講。
“所以,國庫沒銀子了?”
宋裕一聽便坐直了身子,“本王記得已經有十幾年沒打仗了,百姓安居樂業,國庫怎會不豐盈呢?”
按照他的想法,國庫現在應該富的能隨便給流民撒銀子才對。
“這王爺,事實情況就是如此”
見此,宋裕猛地站了起來,使勁兒拍了拍桌麵,“一定有人貪墨了大祁的銀子,就像那些不要臉的東西占了本王的鋪子一樣,本王這就去找父皇。”
等不及孫宥過來,宋裕便急匆匆的朝著紫宸殿而去。
“父皇,大事不好了!”
人還未至聲先到,元祐帝提前歎了口氣。
“怎麼了?朕若是記得不錯,你這會兒應該在戶部吧?”
宋裕點了點頭,“父皇,我覺得有人偷了國庫的銀子。”
“偷?”元祐帝聲調上升了好幾個度。
“不對,是有人貪墨了國庫的銀子。”
聽完宋裕的推理,元祐帝竟覺得很有道理,國庫連年不豐,他也並非沒有這樣的猜測。
隻是一提到此事,太子、楚王和齊王便顧左右而言他,不肯去徹查此事。
“朕就把這件事交給你去查了。”
元祐帝又想了想,“朕再撥一些錦衣衛給你調度。”
“父皇放心,我的鋪子既然能收回來,國庫的銀子我便也能收回來。”
宋裕昂首挺胸的離開了皇宮,回到王府便和沈清平商議起了對策。
“王爺,您膽子真大,剛進戶部就敢碰這攤子渾水。”
宋裕勾了勾嘴角,“本王想過了,如今朝中沒有人支持本王,正是用這個站穩腳跟的絕佳時機,反正也查不到自己人身上。”
沈清平聞言頓了頓,陰,實在是太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