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願意祝賀天下科舉學子金榜題名,另一個則隻在意自己的名聲如何。
眾人的視線在宋時歡和宋言崢身上隱晦的轉著,心裡紛紛有些感慨,果然福安郡主極得聖寵,絕非隻因為有一張和元後娘娘相似的臉。
此時的宋言崢已是雙目泛紅,韓禦史也猶如鵪鶉一樣縮在自己的位置上,師徒兩人都不敢再多言半句。
“好,阿歡有心胸如此,朕甚悅。”
宮內的生辰宴繼續載歌載舞,宮外,秦王府外也擺上了流水宴,百姓們紛紛來此,想要沾一沾福安郡主的喜氣。
“流水宴會持續三日,大家彆擁擠,秦王府管夠。”抱夏雙手環抱,守在秦王府的門口。
“我們不能白吃這流水宴,這是家裡母雞下的雞蛋,給郡主補補身子。”
“這是家裡種的青菜,村子裡的老人都說要葷素搭配才能平安長大。”
“這是家養的雞肉,聽說王爺和郡主都愛吃雞肉”
百姓們吃完流水宴後,都紛紛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了秦王府門外。
不出半日,門外便堆起了小山一般高的“回禮”。
待宋裕和宋時歡回府看到這一幕時,父女兩人都呆愣了。
府外的百姓見狀立刻湧了過來,各個都在恭祝宋時歡生辰快樂。
“多謝大家,大家吃好喝好!”
宋時歡笑的合不攏嘴,進府後扯了扯宋裕的衣袖:
“父王,這是我過的最幸福的一個生辰了。”
次日。
宋裕和宋時歡正在用早膳。
“院試在明年四月,父王可在京城備考,有沈大人指導想必會更加突飛猛進。”宋時歡小口小口的喝著粥,“葉大人那邊也又往郭府送了一些題冊。”
宋裕聞言點了點頭,他也是打算在京城備考。
這科舉越往後考,沈明文的指導就越發的重要。
就在父女兩人正在閒聊之際,六喜的聲音響起:“王爺,郡主,小沈大人來了。”
“快請。”宋時歡連忙開口道。
看著眼前的沈清平,宋時歡稀罕的雙眼發亮。
連續幾個月,夫子的變化給她的驚喜實在是太大了,完全就是一副權傾朝野的權臣模樣。
“嬤嬤,再擺上一副碗筷。”
看著宋時歡盛情邀請沈清平用膳的模樣,宋裕冷哼了一聲,“怎麼?沈府是缺你一頓飯了?”
隻見沈清平默默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聲不吭的拿著筷子,埋頭便吃了起來。
宋裕和宋時歡見狀對視了一眼,不對勁。
“大哥大嫂帶著孩子們即將回京,府裡在熱火朝天的重新收拾他們的院子。”沈清平吐出了幾個字,眉眼低垂,更顯得有些落寞。
沈家老大沈清輝?
宋時歡眼神微閃,她對沈清輝此人還真不大了解。
“你大哥那個人迂腐至極,整日把沈家清名掛在嘴邊。”提起沈清輝,宋裕也是皺巴著臉,“以前他能說你汙了沈家清名,如今你官職比他還高,他總不能再繼續說你了吧。”
沈清平聞言扯了扯嘴角,“但願如此吧。”
說罷,沈清平便拿出了一本冊子遞給了宋裕,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明了大祁朝堂盤根錯雜的勢力。
“王爺如今雖得聖寵,但隻要太子之位一日不曾定下來,就不能掉以輕心。”
平王府、楚王府和齊王府看似乖覺,實則背後也有自己的勢力網,心懷鬼胎。
“噢,本王忘了告訴你,太子印父皇已經交給本王了。”
啪嗒——
沈清平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這麼重要的事情,王爺竟不小心忘了告訴我了。”
宋裕的眼神難得帶上了幾抹心虛,乾笑了幾聲,“不如本王帶你去看看太子印?”
沈清平聞言勾了勾嘴角,“好啊。”
早知太子印已經在王爺手裡,那些雜碎他直接殺了便是,何須再同他們周旋。
宋裕回京,表麵上接過了戶部、兵部和禮部的差事,實則權力依舊在沈清平手裡。
而宋裕則隻負責在秦王府裡安心備考。
院子裡,宋時歡低頭撫琴。
沈清平倚在連廊的牆柱上,一襲玄色衣裳更襯的整個人寒氣逼人,可沈清平看向宋時歡的視線卻滿是柔色。
“還以為郡主許久不彈,琴聲會生硬些呢。”
“我的琴藝乃是夫子所授,無論何時都要彈出極好的琴聲,才不會影響夫子的名聲,我如此,其他人亦需如此。”
他的名聲
聽懂了宋時歡的話外音,沈清平笑了。
“多謝郡主。”
宋時歡起身走到沈清平麵前,神色極為認真,“夫子護我秦王府良多,若是有人敢隨意說夫子半句不是,縱使是至親之人,秦王府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
她派人去查了沈清輝,是沈大人還未高中狀元時便出生的長子。
因為家貧幼時吃了不少苦頭,所以把沈家的清名和官聲看的比命都重要。
對於沈清平這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紈絝幼弟,沈清輝更是經常斥責,甚至不分場合。
聽著宋時歡的話,沈清平眼尾泛紅。
“明日他回來,我會跟爹娘一起去京城門外迎他。”
次日,京城門外。
沈夫人有些著急的望著道路的儘頭,“不是說這個時辰回來嗎?怎麼還不見人影。”
三年未見,沈明文和沈夫人都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唯有一旁的沈清平眼神平淡無波。
忽的,沈清平眼神驟縮,不確定的又回看了眼城牆的一處。
竟然是王爺和郡主!
瞬間,心裡所有的焦躁都被撫平,沈清平又恢複成了那個讓朝臣們膽顫心驚的小沈大人。
一炷香後,一輛馬車緩緩行至城門口。
隻見一名少年抱著年幼的妹妹率先下馬車,衝著沈明文和沈夫人揮手:
“祖父,祖母!”
沈清輝和夫人林氏也隨後下了馬車,見到沈明文和沈夫人作勢便要跪下行禮,卻被沈夫人一把扶起。
“回來了就好,不在乎這些虛禮。”
一彆三年,沈清輝眼裡也滿是思念。
可待看到沈清平時,沈清輝便想起了這一路上聽到的傳言,眉心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