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楠冷冽至極的話語之中。
王聖、瀧師皆是麵色發白，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諾諾退出大殿。
隻是覺得天地都為之塌陷了一般。
瀧師聲音沙啞的說道：“原來真正想要顛覆儒家是陛下啊”
此前他雖是知曉王陽明推行的理念是要顛覆儒家的。
可終究也未曾有那種絕望的感覺。
畢竟王陽明雖是十三境的聖人，可這大奉的儒士八成皆是出自儒家。
他們的基本盤還在。
甚至瀧師在此之前也隻是想要按照以往的手段，取得陛下的信任，從而一步步的讓內閣重新掌權，亦是讓儒家再度煊赫起來，可在見到王陽明的瞬間，他就已是有些內心發涼，因為王陽明的境界遠超他的想象，而在沈楠用最為冷冽的態度說出那些話後，瀧師便隻覺得天塌地陷，一尊聖人再加上如今強盛至極的陛下。
這根本不是儒家所能抗衡的。
就比如此前那種種命令，瀧師甚至都找不出任何一個拒絕的理由。
這並非是真沒有理由。
而是他說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陛下絕非是先帝，也非是明崇帝，更不是大奉曆代的帝王。
而是真正執掌兵權的帝王，並且麾下亦有王陽明這尊聖人跟清微道長這尊化神道君，兩尊十三境坐鎮，他們說什麼能有用？！
王聖亦是重重歎了口氣：“如今方才體會到昔日那位聖人的絕望”
大奉建立之時。
儒家亦是有一尊十三境的聖人。
那時可沒什麼儒家三派的說法，儒家皆以那位為尊。
可在後來那位卻是留下傳承後悄然消失，說是尋找上古聖賢的步伐。
但瀧師、王聖這些儒家的亞聖卻是知曉那位為何會急流勇退，那是因為太祖的光輝太過耀眼，那位自知若是在活躍下去，唯有隕落的下場，因而才會散去儒家氣運，留下傳承消失不見，如今這般絕望的感受，王聖也是感同身受。
那時儒家的聖人是因為無法突破十四境，而對太祖的光輝絕望。
如今他們則是因為陛下的光輝而絕望。
在陛下展露出自身的想法後，他們所能做的竟隻是唯唯諾諾。
十二境的亞聖修為在此時也宛若是一個笑話般！
王聖跟瀧師對視一眼後，便是皆重重又歎了一口氣。
他們如今所能做的也隻能是提前布局，以此讓陛下對儒家動手的時候，他們也不至於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大殿之中。
曹正淳目送兩位聖人離開後，他有些疑惑的低聲詢問：“陛下這般態度是否太過傷他們了？而且也會讓儒家提前防備起來。”
無論如何，那終究是兩尊十二境的儒家亞聖。
亦是大奉的頂峰戰力之一。
按照曹正淳的想法，當是儘量收為己用。
更何況陛下此次這般攤牌，儒家必會有所反應。
沈楠聞言便是搖頭嗤笑：“在朕選擇陽明先生為首輔的時候，儒家就已經有所防備，隻不過他們一直未曾知曉朕真正的心意，或者說不敢承認朕是真打算將儒家徹底推翻，既是如此，乾脆讓他們徹底死心！”
“儒家近些時日太過安分了，安分到朕亦是不知該從哪下手。”
“反而若是儒家有所動作，處理起來亦是簡單許多。”
“至於說兩位十二境的亞聖？”
他看向一側的王陽明，語氣低沉的說道：“他們終究跟大奉不是一條心！”
王聖、瀧師此前震驚於王陽明聖人氣息的時候。
沈楠亦是以氣息感應這兩人，以他目前所擁有的國運加持，再加上酒劍仙的傳承，自是能夠看出兩人的性情跟心思，這兩人私心太重！
瀧師的思維依舊還是百年前，他為首輔的心思，那種隱隱之間的輕視帝王。
已是讓沈楠不滿。
王聖看似是跟楊柯極為相似，可這位亞聖的心思卻是要比瀧師更加深沉。
與其日後兩人鬨出什麼動靜來。
沈楠不如直接攤牌，讓他們認清現實。
屆時無論是出招，還是做什麼動作，他都能從容應對。
曹正淳聞言亦是隱約明白了許多。
高力士則是早就明白這點，他甚至知曉早在陛下得知王聖、瀧師入京的時候，恐怕就已是下定這般決心，否則的話，也不會故意卡這個時間召王陽明覲見。
沈楠繼續說道：“國子監的事情也需先生加快速度，南疆之事後。”
“國子監必要立起來，並且要迅速鋪開！”
“宗室學堂可皆改為選拔、培養國子監的學堂！”
大奉宗室學堂、武堂遍布天下，這固然是昔日太祖給宗室的福利。
但如今也可以拿來讓國子監迅速鋪開。
王陽明鄭重的點頭：“諾。”
他知曉南疆之後，必有黨爭！
隻不過那時的黨爭，當是王黨跟世家儒家、寒門儒家的爭鬥。
沈楠看向一側的高力士：“清和宮可有回信？”
早在五更天的時候。
沈楠便讓韓生宣就南疆出現大量兵家高手的事情質問清和宮。
如今當是有消息傳回來。
高力士正要說話。
就聽得殿外傳來腳步聲。
沈楠抬頭看去，赫然是清微道長、張角歸來。
跟他們一同抵達大殿的還有此前質問清和宮的韓生宣。
“陛下！”
“陛下。”
三人皆是作揖行禮。
沈楠抬手：“免禮，此行辛苦兩位道長了。”
冀龍關之戰，若非是清微道長出手斬殺嘯月妖帝。
整體的戰局還不知是何走向。
最起碼也不可能會這般迅速的了結，妖族更不會做出退兵二千裡的舉動！
清微道長微笑說道：“此乃貧道應儘的義務。”
斬妖除魔。
本就是清微道長這個蜀山掌教的職責所在，自也是沒有認功的意思。
張角就更不用多說，他所求並非是什麼功績。
沈楠笑著說道：“總歸也是一個功勞，近些時日蜀山劍派的發展亦是極為喜人，道長歸來可迅速擴張蜀山劍派，若是缺乏什麼資源，亦可隨意從禦馬監調取，不過在此之前，倒有一事還需勞煩道長。”
“那便是走一趟清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