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陳芝豹一晝夜破七座營兵,拓跋菩薩一拳鎮殺公孫徹。
川州的局勢已是徹底穩固下來。
而在當日。
有關張角突破道家金丹道君,以雷法覆滅憐生教分舵的消息亦是傳來。
這也代表著川州再無人能夠掀起任何動靜。
江州府城——堯都。
此地距離川州雖是遙隔近萬裡。
但有關川州的消息卻是第一時間就以耳聞珠的方式傳遞過來。
堯都最大的府邸之中。
更是早有十多名江州世家的家主聚集,這些家主無一不是真正煊赫一方的人物,這些人加起來足足把控著江州六成的財富,他們背後的勢力更是輻射整個江州乃至大奉數州之地,這些人所代表就是世家儒家最大的——江黨!
以往無論是發生什麼事情,這些人之中最多也就隻有人聚集在一起。
因為人所彙聚的實力已是足夠解決一切問題。
可是伴隨著川州的事件不斷的變化,他們這些人便再也坐不住。
“楊柯那老家夥已至川州府城,接手此事!”
“川州營兵、鎮魔司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府城的世家鄉紳又都在鎮魔司的大獄之中,憐生教也被覆滅了,現今這種局勢,你們說怎麼收場?!”
一位看似四十多歲,頭發烏黑明亮的中年儒士冷聲說道。
此人不是彆人。
正是江州王家的家主。
也是萬三千此前所勾搭的瀧昌王家。
其家族在江州亦是極為煊赫,能夠穩穩排到前五。
按理說以他的地位還不足以這般怒斥眾人,可誰讓此前王家在川州的事情之中牽扯太多呢,如今這種局勢已是明顯鬨大了,陛下隱隱將整個川州掌握。
楊柯、鎮魔司、川州營兵這些勢力皆混在一起。
川州的世家鄉紳又在他們的手中。
若是一個不慎,整個王家都得牽扯進去,他如何不能失態的怒斥幾句?
隻是就目前的情況怒斥幾句又有什麼用?
當務之急的是如何將情況控製在川州,不要讓整個事件繼續擴大。
有一名麵色威嚴的家主沉聲說道:“慌什麼,就算是川州已經落在陛下的手中,楊柯那老頭也接手此事,可隻要江州不亂,他們誰敢查下去?!”
川州固然是徹底失控了。
但這種事情也是早在預料之中,畢竟此前張旭傳回來消息後,他們就已經開始著手處理一些收尾,隻是誰也沒想到陛下的布局會這麼大,直接將川州一口吞了!
這就讓他們有些慌亂了。
以往的大奉帝王可沒沈楠這麼做事的,哪有帝王親自下場掌控一州的!
偏偏他們還沒辦法反抗。
不過就算是如此,隻要江州大本營還在,川州亂了又如何?
他們還不信陛下真敢對江州動手!
王家的家主王鶴冷著臉說道:“你是不慌,畢竟川州的事情你就沒參與。”
“但若是陛下對我們王家動手呢?隻是針對王家,你們真能抗住壓力?”
“還是說楊柯那邊的寒門儒家不會趁機咬過來?”
“彆忘了!京察法雖是沒有通過,但楊柯如今可是握有巡察川州的權柄!”
“就川州如今剩下的那些官位,可喂不飽寒門儒家的那些餓狼!”
王家之所以參與川州的事情,也並非是為了那些銀兩。
更多則是想要趁機進行一些謀算。
王家的所作所為也是有江州整個世家的默認,如今王鶴所畏懼的並未是陛下本人,而是怕這些人真就將王家賣了,畢竟這些人也是真能做出這種事。
也就在這時。
一個滿頭白發,眼眸渾濁的老頭開口:“先看看張閣老的意思吧。”
此人是剛剛從川州出來的顧家家主。
顧家在川州布局也是極多,甚至顧家當初之所以遷移川州。
就是作為江黨吞並川黨的落子。
隻不過憐生教跟販糧的事情,顧家倒是真沒參與,或者說他們沒有深度參與,他們更多則是聯絡各方勢力,而後留下證據,以此作為日後拿捏川黨的把柄。
王鶴聽聞此話便是冷哼一聲。
旋即就有家仆雙手捧著一枚圓光鏡走了過來,隻是數息之後,伴隨著銅鏡之上泛起漣漪,張旭威嚴而冷峻的麵容便顯露在其中,他淡然的掃視左右:“事情老夫都已知曉,如今之際,便是讓牽連此案的江州官吏紛紛引咎辭職。”
“寒門儒家那邊,老夫亦是跟他們談好條件,不會緊咬不放。”
“就算是楊柯想查,也會有人出手阻止!”
不同於在內閣之中的平和,張旭這個內閣首輔在這些人麵前還是極有威嚴的。
而且他所做的安排也的確是最為合適的。
畢竟真要是鬨開了,到時候無論是寒門儒家的撕咬,還是陛下冷冽的手段,他們江黨都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與其日後付出那些代價,不如保留實力。
斷臂求存!
王鶴以及數位家主聽聞這話後,皆是紛紛皺眉。
一時間。
整個廳堂沒有任何聲音,唯有眾人呼吸的聲音。
良久之後,王家的家主王鶴方才開口:“具體參與此事的官吏,老夫會去勸說他們引咎辭職,隻是閣老當真能讓寒門儒家安心?讓陛下收手?”
眾人將目光落在銅鏡之上。
張旭的眼眸深邃,他緩聲說道:“寒門儒家從來都不是一家一派,楊柯或許固執,但他們內部自有人會心滿意足,至於說陛下那邊”
他忽然笑了起來,那種笑容有些莫名的悚然:“陛下可不會在乎這些。”
收手?
以張旭目前對沈楠的了解,他自然知曉陛下是絕對不可能收手的。
但是就此次事件而言。
陛下也不會窮追猛打。
畢竟僅僅隻是江州的一個王家,根本無法滿足陛下的胃口啊。
隻是這些話。
張旭也不會跟他們這些人說,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如今的陛下是什麼人。
在座之人也的確沒聽懂張旭的暗示,但是張旭既是應承下來。
這種損失他們還是能承受得起的。
旋即顧家以及諸多江州的家主皆是點頭認同:“便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