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大將屠赦已是一百七十歲。
李家的家主一句話就將局勢說的明明白白。
屠赦亦是跟憐生教有所勾結。
眾所周知，一品陸地神仙便可壽三百，但這是對於未曾受過重傷之人而言，壽終正寢是三百年的壽命，可屠赦不同於其他習武之人，他早年間是從幽州戰場殺出來的，而後又是坐鎮川州近百年，這些時間內也不是沒有跟各方高手交過手。
屠赦一身橫煉修為雖是駭然至極。
但他身上的暗傷同樣不少。
一百七十歲已是算得上的高齡，誰也不知曉他的血氣還能撐幾年，一旦氣血衰落，那麼屠赦離死就不遠了，而且近些年也的確很少聽聞屠赦露麵。
“原來如此”
在場不少人為之恍然起來，他們也漸漸感受到了川州這次禍亂的複雜。
說到底他們這些地方的世家、鄉紳其實也就是一柄刀子而已。
真正主導這次川州禍亂的人，根本就不在這個屋子裡。
有人亦是低聲說道：“顧家的老爺子好像”
這話剛出來。
李家的家主便是眼眸銳利的看過去：“此事跟顧老爺子沒有關係。”
不同於李家明麵上的煊赫。
顧家可不算是川州本地的世家，而是從江州而來。
其底蘊、勢力亦是遠超於李家，隻是平日不怎麼起眼罷了。
眾人皆是連連點頭：“此事自是跟顧老爺子沒有任何關係。”
一番話後。
川州的世家鄉紳皆是下去做事，他們還需要聯絡各地的手下安排事情。
放縱憐生教禍亂。
這件事說起來極為簡單。
但具體如何操作還是需要一些講究的。
隻是就在這些人離開之後，有關此次屋內的對話記錄卻是儘數送到了雨化田手中，這既是川州宗人府的手段，也有柳三妍、雨化田等人的功勞。
事不密則失其身！
就這些世家聚集起來商議事情，怎麼可能沒有消息泄露出去。
往日就算泄露出去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如何。
知曉內情之人亦是唯有守口如瓶。
但今時今日卻是不同了。
帝都皇宮。
此時距離陳芝豹前往川州已是過了一日時間，距離楊柯離京亦是有半日時間。
按照時間推算。
最遲今晚陳芝豹所率領的赤龍騎就能踏入川州地界。
楊柯亦是當在兩日後正午時分踏入川州地界。
沈楠得知川州那邊的消息時，也是剛剛從練功房走出來，他聽著韓生宣稟報川州的種種事情，甚至是如數複述川州世家那些人的話語：“這些人啊”
在他看來這些人當真是有些不知死活。
明明帝都的局麵已經極為清晰，就連以張旭為首的世家儒家都為之避讓，楊柯這個寒門儒家的魁首更是親自前往川州，偏生這些人還就是看不清局麵。
也不知該說他們是太過愚蠢，還是太過貪婪，舍不得自身數代積累的財富。
按照他們原本的罪責。
這些世家最多也就是大部分人抄家流放，少數人斬首示眾而已。
可在他們選擇放縱憐生教，甚至是暗中支持憐生教禍亂川州。
那麼留給他們的隻剩下抄家滅族這一條路了。
沈楠搖頭：“張旭那邊可有什麼動作？”
相較於川州的局麵。
他更關心的還是儒家的動作以及幽州的事情。
畢竟早在沈楠挑選出張二叔、柳三妍等人著手布局川州的時候，川州的禍亂就已鬨不出什麼動靜，尤其是在雨化田、袁天罡、張角這些人抵達川州後。
川州的結局就已是注定的。
這次川州的事件，也不過隻是沈楠掌控一州之地的開端而已。
他真正要對付的從來不是一個區區的憐生教禍亂。
或是川州官員的動蕩。
韓生宣低聲說道：“自從陳芝豹率領赤龍騎前往川州後，張旭就一直待在內閣處理政務，而後便是回府邸休息，既不見外人，也不參與什麼事情。”
“反而是內閣大學士周澤跟劉靜濤動作頻頻。”
“隻是因為張旭未曾表態，倒也沒有什麼大動靜出來。”
陳芝豹此前在武隆要塞悍然斬殺一尊三品儒家大儒，這般舉動自是鬨出了不小的風波，隻是礙於沈楠近些時日的威嚴，再加上張旭、楊柯都沒有站出來。
儒家也隻能是忍著。
周澤跟劉靜濤雖是動作不斷，可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即將失勢的川黨魁首，一個則是豐黨的魁首，自然也在帝都鬨不出什麼動靜來。
豐黨在帝都可沒什麼聲勢，劉靜濤也沒張旭那麼大的名望。
沈楠頷首：“李斯也未曾傳來什麼消息？”
韓生宣點頭。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也代表以法鞅為首的法家在此次動蕩之中，再度選擇了中立的態度，甚至是隱隱支持陛下的姿態。
隻不過法鞅此人，終究還是有些太過死板。
執金吾以及法家刑部的權柄，日後也需漸漸收攏過來。
沈楠這麼想著的時候，他便是淡然下令：“讓袁天罡、雨化田等人動手，今日就將川州府城處理乾淨，而後在楊柯抵達之前，將整個川州的局麵徹底掌控住。”
“但凡參與此事者，皆抄家滅族或是抄家流放！”
“他們背後的人也給朕查清楚。”
“另”
他眯起眼：“此次抄家所得的銀兩皆歸於內帑，糧食用於填充當地糧倉、賑災發放，查抄的田畝則是並入川州禦馬監，由雨化田負責管轄，裴矩、張湯輔佐。”
此次川州所查抄的銀兩自是海量，但真正重要的還是這些世家所掌握的田地！
這才是根本！
沈楠自然要將其掌握在手中。
除此之外，還有川州數十萬營兵所掌握的屯田。
這些屯田如今隻怕也是沒有多少在士卒的手中，沈楠既是要徹底掌握川州，更是要打算將川州打造成皇室的基本盤，那麼這些屯田也要收回來。
隻是具體如何做，是否需要擴大打擊範圍。
還是需要後續的消息傳回來才行，而且也需要給楊柯一些好處。
或者說給寒門儒家一些好處。
畢竟此次川州的事件固然能夠大做文章，沈楠也能趁機把控川州，可若是說能夠借此將整個儒家拉下來，那就太小瞧儒家的底蘊了，現在也不是跟儒家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而是需要寒門儒家擋在前麵，先讓儒家內部鬥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