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
沈楠已經在武隆要塞待了足足六日時間。
這段時間朝堂之上倒是沒有什麼動靜,那些儒家之人在清微道長顯聖之後就已是沒有再彈劾鎮北王,引動幽州九鎮將領跟沈楠之間衝突的意思。
或者說,他們認為初步的試探已經結束。
若是更進一步,恐怕會逼迫到陛下。
畢竟如今的沈楠可不是昔日的先帝或是明崇帝那種好脾氣。
若是儒家真做的過分一點,誰也猜不出沈楠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對此。
沈楠也隻是讓葉紅魚掌管的宗人府盯著儒家,就懶得再管儒家這些破事,而是對著曹正淳說道:“袁天罡當是今日抵達川州吧?”
一旁的曹正淳連忙說道:“按照時間推算當是今晚。”
袁天罡是兩日前離開的。
同時帶走的還有宗人府的一些死士殺手。
按照腳程推算當是今晚就能抵達川州,統籌大局。
沈楠微微頷首:“幽州那邊情報彙總的如何了?”
早在鎮北王命令下達後的第二日,就已有關乎幽州的情報傳回來,這亦是通過宗人府的情報,宗人府在各州的勢力兵不均衡,其中最多的暗諜都被景太後此前調到了幽州地界,意圖謀劃蠻莽妖族的某個聖物,以此改善自身資質。
這也是景太後日後讓宗人府損失慘重的緣故。
蠻莽妖族能夠改善十境天人的聖物,豈是那般容易探查的!
沈楠在得知這般消息後,就立刻讓宗人府的暗探跟死士停止這個任務。
隻不過他也未曾將人手調集回來,而是讓他們就地打探幽州各方勢力的情報。
短短數日時間。
已是彙總了足夠多的消息。
曹正淳聞言就讓兩名小太監將一疊卷宗放在桌案上。
而後他也不看卷宗,張口就來:“奴婢昨夜已將卷宗細細看了一遍。”
“幽州的情況並非有多複雜,儒家、法家、佛門的勢力在幽州皆是不顯!”
“幽州最主要的勢力,除卻鎮北王之外。”
“當屬——陳家、霍家、袁家!”
“這三家便是幽州最大的武將世家!”
“除此之外則是一些小的武將世家,這些世家就是幽州真正的掌控者。”
“這些人在大奉最初的百年間還隻是標準的武將家族而已,可漸漸的就已是演變成了近乎世家的存在,他們跟尋常武將家族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是真正的掌控幽州的大量資源,比如說大量的土地、商鋪、更重要的是有屬於自己的塢堡!”
“這些塢堡可以說是小型的城池,稍微大型的塢堡便是占地數千畝,裡麵生活著數萬人口,城池有的,他們都有,城池沒的,他們亦是有!”
沈楠聽著曹正淳話語的時候,他亦是隨手翻閱著麵前的卷宗。
隻是片刻功夫。
沈楠對於幽州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幽州固然也是有佛門、道家、儒家這些勢力存在,可最誇張的還是這些武將世家,就以他看法而言,這些武將世家倒是有些類似南宋時期的武將世家跟明末的武將世家結合體。
既是有南宋時期的那種自己的底盤,亦是有明末圈養家將的習慣。
當真可謂是一方小軍閥了!
至於說塢堡的情況,則是跟南宋的情況有些相似。
大奉早年間的時候,幽州因為蠻莽妖族的不斷入侵,導致普通的縣城、村落根本就沒有辦法生存,因而就誕生出了一個個塢堡,自發抵禦蠻莽妖族的入侵,而在後來局勢穩固後,這些塢堡亦是沒有取締,而是被不斷地吞並聯合。
最終形成了這種龐大的武將世家。
他們最初是以戰功賺取財富、增強勢力的,可在大奉三百年後就已經跟江州那些世家所差無幾,皆是開始大肆吞並土地,強勢侵占官私財產,甚至還有不少武將世家都開始培養自己的人才,儒將的誕生也是這些武將世家的功勞。
否則,憑何有這般多既通儒家學術,又自幼修行兵家之法的儒將!
“相較於此前韓立誌所說的家將之事,這些才是真正的要害。”
沈楠眼眸泛著冷意:“這些人已經不是單純的武夫,而是真正的軍閥、世家,甚至可以說是一方的皇帝!也難怪以鎮北王的威勢都不能隨意動手。”
“除卻幽州九鎮不可輕易裁撤的緣故,更多還是軍隊之中有太多的武將世家子弟了,這些人皆是幽州軍中的中層將領,也是幽州九鎮的核心骨乾!”
大奉八百年的太平盛世,還是養出了太多的怪物。
這些怪物在往日或許不以為然,甚至已經深入人心之中。
就如同韓立誌根本不覺得塢堡跟武將世家有什麼不對,也沒有跟沈楠彙報這些事情,這是因為他自幼就生活在這種情況,甚至他家也是武將世家的一份子。
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在沈楠、曹正淳這些降臨之人來看,這武將世家已是真正的尾大不掉!
“讓宗人府全力收集幽州武將世家的情報!”
沈楠日後要想對這些武將世家,必然是要有足夠充足的情報。
否則單純按照此前的預想。
以軍隊鎮壓,隻怕會出現大問題。
就算是羽林衛能夠取代幽州九鎮裁軍成功,那些軍中骨乾也不會如同赤龍十衛這般輕易歸順,因為他們皆是武將世家之人,這跟帝都的武將勳貴還不太一樣。
畢竟帝都的武將勳貴雖是掌權已久,可終究傳遞給世家子弟的思想還是忠君愛國的思想,這些人也是以大奉為主,依托大奉而活,可這些武將世家的子弟,恐怕心中自家要比大奉更加重要一些,就如同儒家那些世家一般無二。
要對他們動手,不止是要雷霆之勢。
更是要極為精準的做出切割,以斬首來迅速解決武將世家的頑固份子!
葉紅魚在一側點頭:“諾。”
也就在這時。
韓生宣亦是走入廳堂之中:“陛下,川州傳來情報。”
“張二叔查到情報,憐生教似要在府城散播瘟疫!”
“將川州府城化作死城!”
“他亦是查到憐生教已在其他地方開始傳播瘟疫,煉製人丹!”
“川州饑荒,便是憐生教搞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