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沈楠正在跟張角交流曆史看法的時候。
韓生宣便在殿外求見。
“宣。”
沈楠隨口說道。
而後就見得韓生宣將幾份奏疏遞了上來:“這是內閣一個時辰前送來的奏疏,奴婢在司禮監看見後,覺得需要儘快給陛下看一看。”
大奉的奏疏很有意思。
但凡奏疏先要到內閣過一遍,然後再交由司禮監審閱,最終才會挑選一些重要的事情交於沈楠,一般來說皇帝也會提前在司禮監審閱奏疏,隻不過沈楠因為剛剛登基的緣故,他根本沒有審批奏疏的習慣,因而就沒怎麼去過司禮監。
韓生宣則是早就摸清了這些流程,也一直派人盯著司禮監。
雖然沈楠讓劉忠跟張祜繼續執掌司禮監,但也不代表,韓生宣就能隨意讓劉忠、張祜掌控司禮監,甚至是可能做出一些欺上瞞下的舉措出來。
“奏疏?”
沈楠接過來看了幾眼,旋即他臉色就變得冰冷起來:“看來這是儒家想要告訴朕,若是太過肆無忌憚,會引發很多不好的事情啊。”
奏疏沒什麼複雜的。
兵部、戶部各一份,川州亦有一份加急的奏疏。
兵部跟戶部所說的都是糧餉的事情,他們說陛下既是已執掌禦馬監跟赤龍十衛,那麼理應將如今的積欠餉銀發放,禦馬監積欠三百六十萬兩白銀,赤龍十衛積欠六百三十九萬兩餉銀,其次就是去年大奉九邊的軍餉雖是已結清,但今年很可能會不足,請陛下明示如何安排今年的稅收以及軍餉問題。
最後亦是有一個預算數字——今年幽州軍餉預計九千五百萬兩白銀。
這就是儒家的手段,沒有任何威脅,也沒有什麼脅迫。
隻是單純將事情擺開給沈楠看。
一句話——如今國事艱難,軍餉不夠,還請陛下想想辦法。
至於說川州的奏疏倒是正常了一些,隻是說川州今年有災禍,需要朝廷賑災。
說到底也還是一個錢字!
張角亦是看了幾眼,他搖頭說道:“陛下登基不過三日時間,卻是接連做出了這麼多大動作,這是儒家有些怕陛下對朝堂也有所動作,因而提點陛下。”
“提點?”沈楠嗤笑一聲:“他們無非就是想說,大奉國情就是如此,朕對武將勳貴、禦馬監清洗清洗也就算了,若是牽扯其他,隻怕是今年的邊軍會很難過,而且各方軍餉也會暴增,這些讀書人當真有意思。”
“還不如楚國公那般直白,直接來一個閱兵嘯營逼宮。”
正如同楚國公下午時分所想。
二千五百名明王重甲兵的消息傳來後。
武將勳貴之中立刻就有人暗自傳遞消息給拓跋菩薩,將楚國公的計劃說了出來,隻不過此人也沒徹底露麵,隻是隱約傳遞一下消息。
顯然還是想要一些臉麵的。
畢竟楚國公一脈的這些武將勳貴大多都是從大奉開國時期就延續下來的,八百年來這些人互相聯姻,關係錯綜複雜,根本不可能輕易跳出這個陣營之中。
張角說道:“陛下打算如何做?”
沈楠微微眯起眼:“什麼都不做,這些奏疏皆留中不發,待閱兵之後,朕自會告訴他們軍餉到底如何來!也會騰出手好好對付下這些儒家。”
距離閱兵還有十四日的時間。
這段時間沈楠必然能夠再度完成一二次任務,無論是接下來覆滅楚國公一脈後的十二境禮包保底,還是其他任務獎勵,隻要能夠抽出一個儒家天人來。
沈楠就有對付儒家的利器了。
同時,係統商城亦會刷新出一些東西。
沈楠有的是耐心跟儒家這些人慢慢玩,更何況儒家此次也不過隻是幾份奏疏而已,他們還沒真正覺得沈楠會對他們動手,還沒到雙方針鋒相對的時候。
張角點頭:“正該如此,明日陛下前往天工院,臣亦可隨行。”
他降臨也有四五日的時間。
拓跋菩薩、李斯、韓生宣都發揮出了自己的作用。
張角這個大賢良師卻是一直沒有發揮出自己的作用,明日沈楠就要前往天工院打造明王重甲,還要看看天工院的各種發明,張角這個道家天人或許也能發揮一些作用出來,尤其是撒豆成兵以及黃巾力士的玄妙術法,或許能讓道家地宗驚喜。
沈楠微微頷首:“夏稅是什麼時候到?”
韓生宣如數家常的說道:“各州夏稅當是在七月之前抵達帝都,距離如今也不過二個月的時間,想來遠一些的夏稅都已在路上。”
大奉國庫繁瑣,六部都有自己的小金庫,皇帝也有自己的內帑。
不過這些小金庫跟內帑都是平日所收的一些銀兩,正兒八經的大錢還是要指望每年的夏稅、秋稅,這也是大奉最大的財政收入,每年稅收就已是達到一億九千萬兩,剩餘的四千萬兩才是其他的財政收入,合計兩億三千萬兩。
按照曆來的賬目,今年的稅收當是要比往年還要多一些。
沈楠點頭:“軍餉的發放都是在十月?也就是說朕若是不想發這筆錢,就必須在十月之前完成裁軍?最起碼也是完成帝都以及帝都周邊的裁軍?”
韓生宣恭敬的說道:“按理說是如此。”
沈楠繼續說道:“禦馬監抄家所獲的銀兩目前有多少?”
禦馬監的銀兩除卻劉忠跟張祜所給的千萬兩白銀之外,抄家所獲得的銀兩也不少,而且這種抄家還在持續之中,此前所抄的隻是皇宮內的禦馬監宦官而已。
韓生宣的能力極強,他毫不猶豫的說道:“目前查抄總銀兩三百六十萬兩,另外還有一些耕地跟宅邸,估算四百萬兩,按照劉忠、張祜兩人的說法,若是徹底清洗禦馬監後,當是能夠抄家出千萬級彆的白銀。”
這些宦官固然是貪汙極多,但正如同此前所說。
大部分的錢都是在景太後那邊,其次是劉忠、張祜這些大宦官。
隻不過劉忠、張祜他們拿出千萬兩白銀後也算是傷筋動骨。
畢竟禦馬監每年貪汙也就是五百到八百萬而已。
這些年所積攢又能有多少。
沈楠一個抄家的命令,抄出接近兩千萬兩白銀已是誇張。
“所以說想要富,當抄家。”
沈楠輕笑一聲:“也不知楚國公一脈又能抄出多少來?”
這些人可都是大奉開國年間就延續下來的武將勳貴,論家產可要比禦馬監的這些宦官強太多,沈楠這次也沒打算對他們仁慈什麼,畢竟軍餉大多都是這些人吃的,他要練兵,要富國,就必須要從這些人身上撕下來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