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來回數次。
意識模糊的賀丞光頭部脹痛,昏昏沉沉,仿佛一度觸摸到了死亡。
以這樣憋屈的方式離開人世,不如死在抗戰一線。
在一片黑暗中,唇部溫熱的觸感傳來,所有感知集中在一處,陌生而又溫暖。
熱氣隨著溫潤的觸感傳至四肢百骸,死亡的陰影逐漸褪去。
不明真相的警衛員叫人回來,看到坐在團長身上瘋狂親吻的姑娘,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這位女同誌,你做什麼呢!”
他一個箭步上去拽開撲在團長身上耍流氓的蘇晚。
隨後一丟,蘇晚結結實實摔了一下。
蘇晚咬牙切齒,自己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狗咬呂洞賓!
地上的賀丞光聽到動靜眼睫輕輕顫動,倏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嬌嫩臉龐,他瞳孔地震。
回憶起剛才陌生的觸感,下意識伸手摸向嘴唇,上頭的餘溫未褪。
“團長,您怎麼樣?”
蘇晚揉著手肘,冷聲說道:“這位軍人同誌是得了熱射病,去找幾塊冷毛巾給他腋下額頭濕敷一下,會好許多。”
警衛員幡然醒悟,原來這位姑娘不是在輕薄團長而是在救人,一股熱氣湧上臉頰,漲得臉色通紅,“對,對不起,我這就去!”
他將賀丞光交給趕來的乘務人員,迅速按照蘇晚的指示辦事。
賀丞光在幾人的幫助下起身坐回了位置,俊毅的麵容帶著一股不明薄紅,視線落在蘇晚臉上。
小姑娘年紀看著不大,體型偏瘦,一身粗布衣裳,皮膚白裡透紅,讓人聯想到江南綿綿的春雨,秀麗婉約,隻是看著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敵意?
周圍的乘客目睹這場急救。
“這位女同誌好樣的,見義勇為救了一條命!”
如潮水般的掌聲在車廂響起,剛才各種異樣的目光全都轉化為讚賞。
“剛才的情況太危險了,幸虧這位女同誌及時出手,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熱情群眾紛紛打聽蘇晚的姓名。
賀丞光抬眼,微微一笑的樣子宛如冰雪消融,他氣息不穩:“你好同誌,我是賀丞光,感謝你的施以援手,剛才實在抱歉,他們誤會了。”
蘇晚瞳孔一縮,賀丞光!?
居然這麼巧,她救下了本該開局早死的女主白月光!
震驚僅是一刹那,迅速恢複笑容微笑,“我叫蘇晚,萍水相逢,不必言謝!”
“蘇晚,我們記住了,謝謝,謝謝你救了團長。”
警衛員鄭重敬了一禮,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虛弱的賀丞光倚靠在椅子上,呼吸不穩,視線落在蘇晚身上,友善地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蘇晚伸手擦了擦嘴唇,用力揉搓,淡粉的唇色一片通紅,給清麗婉約的麵容增添了一抹豔色。
一來就遇到這麼個倒黴人,蘇晚難免聯想到自己悲催的命運,救人是本能。
不過救人之餘,她也注意到了這位白月光的長相,堪比建模,換作現代還真是她的菜。
但現在麵臨這麼大一爛攤子,哪有心情,隻當救人積德,希望早日擺脫原主的命運。
沒有多說,蘇晚拿過塞給警衛員的包袱,扭頭回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原主自小在江南水鄉長大,家庭貧困常年勞作,一雙手一看就是勞動人民的手,臉上的皮膚卻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天生麗質,樣貌和手倒像是兩個人,即使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依舊難掩出眾的姿容。
身體乏力的賀丞光將她的麵容刻在腦海裡,有心想要多說幾句了解基本訊息等來日答謝救命之恩,無奈情況不允許。
賀丞光靠在窗邊,眼眸半闔,金黃色的光線與他優越的五官交彙,給清晰的輪廓鍍了一層光,他的餘光落在前方蘇晚的側臉。
……
火車到站。
蘇晚拿著包袱躋身下車,烏泱的人群一眼看不到頭,四處鬨哄哄的。
眼尖的她看到有人舉著牌子,上麵寫著李招娣三字,提著包袱徑直走去。
與躺在擔架上的賀丞光擦肩而過。
“我是李招娣,你們是來接我的嗎?”
舉著牌子的中年男人一身軍裝威風凜凜,身旁的優雅婦人同樣身穿軍裝,無比登對,中間站著一位穿著布拉吉的嬌俏少女,腦後一根半長辮子用蝴蝶結綁著,是火車站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一眼看去,多麼幸福的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
蘇晚褲子膝蓋上打著兩個補丁,提著包袱出現在一家三口麵前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看到她的瞬間,一家三口明顯愣住。
蘇振華麵露錯愕,一度不敢認,“你是……招娣?”
79年褲子上有補丁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蘇晚這樣直挺挺站在蘇明珠麵前,兩人衣著的巨大差彆形成的衝擊力是巨大的。
蘇明珠小嘴微張,一臉難以置信。
蘇晚不卑不亢點頭,“如果你們是蘇家人來接李招娣的,那不會有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