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安發了話,陳叔自然不能不從。
他心中腹誹,這下,隻能怪天運宗的那幾個弟子倒黴,誰讓跟他們對上的是他們少主的弟弟。
自家少主平日裡最是嚴苛守律,還真沒想到,他會因為這個素未謀麵的弟弟,而打開方便之門。
但陳叔還是低估了沈澤安。
因為他前腳剛讓人把避火仙衣給送天運宗送了上去,後腳就聽見沈澤安吩咐他待會兒再送一件避火衣上去,就說是鳳凰土的拍賣贈品。
陳叔忍不住笑了,
“是。”
看來自家少主,對自己這個弟弟是真的上心。
沈澤安抬頭,盯著樓上的包廂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還有個弟弟,因為天生無法駕馭藥氣,自出生起便是被送到了清月劍宗,他們的父親生前所待的宗門。
他雖留在丹音宗,養在母親膝下,可母親從來都不讓他喚她母親。
他們一直都是以師徒相稱。
今日是他第一次見他,他能看得出,他這個弟弟,恨他們。
按照常理來說,他一個無情道修士,不該對自己這個素未謀麵的弟弟有什麼感情。
可有時候,又是不得不感歎,血緣的奇妙。
天運宗的包間裡,避火仙衣送到的那一刻,陳叔問齊羽如何支付靈石。
江芷瑤一眼就看上那件衣服了,但她看出了齊師兄的為難,於是站在一邊不說話。
齊羽臉色漲紅,他看向江芷瑤,期望著自己的師妹能夠懂事點,主動提出把衣服退掉,哪怕他們賠點靈石。
真不是他小氣,而是他這裡最多隻有二十萬靈石。
他的家族也不是那種大家族,這麼高的消費,對他來說是有一點困難的。
可任他再怎麼看下去,自家師妹就是低著頭不說話。
齊羽快氣炸了。
他平時對師妹怎麼樣,她都是知道的啊。
可她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呢?
他有點下不來台了。
趙培風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說不要了。
但陳叔卻是適時的插話,
“如果暫時沒有那麼多靈石的話,我們拍賣行是支持分期付款的。”
他遞上一份契約,眼底滿是笑意,
“三期免息,首付隻需要二十萬靈石。”
“天運宗的仙人,我們商行是一萬分的放心的。”
齊羽被他這話一激,當即簽了契約,
“好,那就分期付款,正巧本仙前些日子多買了幾樣法器,沒有那麼多現錢。”
趙培風想攔齊羽,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而江芷瑤一臉感動,
“齊師兄,謝謝你。”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人這般的重視她。
這會兒靈石已經花出去了,齊羽也沒掉了麵子,強撐著扯出一個笑來,
“師妹喜歡就好。”
簽完契約,他乾坤袋裡的靈石全都清空了不說,還背上了三十萬的貸款。
齊羽心頭那叫一個恨啊,要他找出來剛才是誰在故意激他,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陳叔把那避火仙衣遞到了江芷瑤的麵前,把她一頓誇,
“仙子生的美,穿上我們這避火仙衣,一定十分符合您的氣質。”
江芷瑤看著那縫著仙玉的青色仙衣便是覺得歡喜,當即便把齊羽那五十萬靈石的事情拋在腦後。
且剛才齊羽那麼說了,她真的以為齊羽隻是暫時沒有足夠的現錢而已。
她拿著仙衣在自己麵前筆劃,一臉興奮的問他,
“師兄,你看好看嗎?”
齊羽看著那仙衣就覺得心痛,但是靈石已經付出去了,也不能說什麼,於是他扯了扯唇角,說,
“好看。”
他的心在滴血。
江芷瑤這才察覺出不對,她問出聲了,
“師兄,你怎麼好像不太開心啊?”
她從前在凡間的時候,是郡王府裡金尊玉貴的郡主,要什麼便有什麼,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父王也會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而回到仙靈界,江家父母還有她的哥哥們也對她極好,給她買了衣服,都會開開心心的讓她比一比看一看,然後誇她好看。
向來不缺銀錢的江芷瑤有點理解不了齊羽。
她不太明白,自己的師兄為什麼生氣了。
趙培風深吸一口氣,
“好了。”
他打斷了江芷瑤要說出的話,
“這拍賣會看也看過了,我們走吧,藥王塚即將開啟,彆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師尊看重小師妹,平日裡他也覺得這女孩懂事乖巧,會說話,怎地這次對這件仙衣這般執著?
還有齊羽,千不該萬不該,因為一時賭氣,鬨出這麼大的亂子。
其實趙培風是可以給他堵這個窟窿的。
但是想了想,還是讓他自己承擔吧。
不長高教訓,永遠改不了這毛毛躁躁的性子。
往日大師兄不在,天運宗的事情都是趙培風在管,齊羽從入山門起便是跟著趙培風,這下他發話了,他自然不敢再有任何意見,老老實實的跟著趙培風的後麵出了門。
江芷瑤是真的很喜歡這件避火仙衣,是以在師兄們出門之後,她瞧瞧的給自己施了一個法訣,把衣服給換上了。
她看著粉色的水袖,滿意的露出笑容,而後,跟了上去。
在沈妄言聽到天運宗的弟子拍下那件衣服的時候,就和江知渺一起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對於師兄妹兩人來說,比清心丹賣出大價錢還要開心。
由此,江知渺得出結論,損人要比利己讓人開心的多。
還是壞人做起來舒服。
但當一件辟火仙衣被送上了的時候,她愣住了,
“我們沒拍啊。”
陳叔眼底含笑,開口說,
“這件辟火仙衣和剛才那件不一樣,這件是用鮫人淚和寒月線織就而成的仙衣,水火不侵,我們少主見二位喜歡,特意讓我送過來的。”
他口中說的是二位,但眼睛看的卻是沈妄言。
江知渺多聰明啊,瞬間就明了了。
這是自家三師兄那個便宜哥哥送過來的禮物。
看來,這個沈澤安對於自家三師兄這個便宜弟弟,是善意的。
沈妄言自然也看出了沈澤安的意思,他不自然的抿著唇,想拒絕又是說不出拒絕的話,而想要接下,又覺得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