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棉這回急了,尖銳的喊了起來:“啥?都賣了?”
說著連鞋都沒穿就往外屋跑,顧七七在屋裡都聽到徐棉蹬、蹬、蹬的急切腳步聲。
果然,不到一分鐘,徐棉一陣風似的又跑回來,頭發有些淩亂,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圈都紅了,但是也沒有要出手打顧七七的意思。
就是轉身坐在炕沿上,紅著眼圈掉眼淚。
顧七七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還暗自腹誹:真是人如其名,這性子軟的跟棉花團子似的,你倒是動手啊,一個大嘴巴子呼過來呀!
這點真比不上我,要是陸磊敢乾這事,我早就追著打他十條街了。
唉!
這個家沒我得散。
顧七七這就是典型的撿了便宜還賣乖。
於是,嬉皮笑臉的一臉笑嘻嘻的湊了上去,用衣服袖子給徐棉擦了擦眼淚。
“媽,我什麼人呀,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肯定是有了退路才這麼乾的呀!天沒亮我就趁著你睡覺把家裡的東西都賣了,肯定是有原因的。這些事兒都是鋪墊,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個理?”
徐棉也不哭了,轉頭迷茫的問:“鋪墊啥呀?”
顧七七習慣了,也不繞彎子,直接從炕上徐棉被角裡拿出了一個小匣子遞給徐棉:“媽,就是因為這個,我昨天撿到的。”
徐棉看著木匣子一臉迷茫。
顧七七嘴巴沒停的繼續解釋:“你和顧十一不在家,我尋思著勞動節也動動,意思一下算過節了,就去西邊拆遷房那邊轉悠轉悠,想著撿點柴禾、木板也算賺了。
誰曾想,就在那片的一棵大槐樹下撿到這個匣子,我都沒敢看,藏好抱著就跑回來了。
到家打開一瞅,就發現裡麵放了兩個小盒,一個盒裡放著兩個玉鐲子,另一個盒子裡放著一個頗大的翡翠擺件。我上網上查了,說是名貴的玻璃種帝王綠翡翠,一個就值十幾億,你說算不算發了?”
徐棉一聽十幾億,下意識的就拽著顧七七一起上了炕,這樣就算盒子不小心摔了,也是摔到棉被上摔不壞。
到了炕上她才小心的觀察起擺件,不確定的道:“咱家啥時候有過財運呀,彆不是玻璃或新型塑料做的吧?”
說完,眼巴巴盯著顧七七,想要得到否定的答案,又怕聽到不確定的答案,眼神裡滿是焦灼。
顧七七心酸的不行,抱住徐棉的胳膊肯定的道:“你姑娘可不是傻子,我要是不確定,能把咱家家當都賣了?就因為我太確定了,才提前做這些準備的,知道不?”
徐棉知道這個家裡最聰明的就是顧七七,比她和顧十一加一起都聰明、有主意、能拿事、也穩當,可靠。
她在心理上慣是依賴女兒的。
徐棉像是安心了一般,轉頭又道:“就算是真的,你賣課本乾啥呀?有錢就不上學了?那可不行,你這麼聰明的腦袋瓜兒不用,不給我考個好大學回來,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換。”
這腦回路,顧七七已經說夠了。
但還是耐心的編瞎話:“課本是收破爛的時候不小心搬錯了,等我發現也晚了,再翻來翻去的我嫌麻煩,等有錢了,再買一套就是了。
再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我們倆要去把鐲子和擺件賣了換成錢,不然留著它乾啥?”
不等徐棉反應,顧七七一口氣不停的繼續忽悠。
“咱家這邊的情況你也了解,你過的好可以,但是不能比彆人好,不然鄰居們不得嫉妒的眼珠子紅了,到時候彆福氣還沒享受到,再被盯上就麻煩了。”
徐棉聽到危險都嚇死了,她膽子小,就怕這些陰私手段。
徐棉不懼鬼神、不懼黑、敢懷揣著鐮刀走夜路,就是怕小人作祟。
顧七七正相反,不怕人,反而怕黑、怕鬼,雖然從來沒見過。
“那你說咋整?都聽你的。”徐棉是真的沒什麼主意,但是聽話,信自己姑娘,女兒說啥是啥。
顧七七直接說出了提前規劃好的計劃。
徐棉聽的認真,連連點頭。
然後把匣子又推到顧七七懷裡:“你保存吧,我啥也保不住。”
這是真話,以前徐棉擺地攤賺到的錢,全被顧爸爸拿去買酒了,徐棉根本存不住錢。
後來倒也學聰明了,錢都給顧七七保管,顧七七手緊,錢到她手裡算是終止流通了,誰來都不好使,心硬的很。
所以顧奶奶和顧爸過世後,家裡自然變成顧七七當家管錢。
徐棉也不在意,她有自知之明,錢如果在她手裡,隻要顧十一撒嬌賣乖叫兩聲媽,錢就沒了。
顧十一也知道想從她姐手裡摳錢難如登天,就隻能靠著威脅顧七七才能拿到零花錢,哎,都是窮鬨的。
“媽?咱家今年承包地的租金呢?還有你的戶口本、身份證都給我?”
徐棉一邊去找證件一邊下意識的問道:“承包地的錢打到綠泡泡裡了,你賣了多少錢的破爛?倉房裡可是還有半噸煤呢?”
顧七七心裡虛,表麵上卻淡定的一批:“賣的急,不值多少錢,快把東西給我,我去買早餐,然後把顧十一叫起來,送到我舅那兒去待兩天。
不過你可千萬彆和我舅說漏嘴了,就說帶我去京都有事。
鐲子這事兒但凡有一絲風聲透出去,包括我舅,誰都彆想討到好,到時候所有人都跑來說,那是他們家埋在那裡的傳家寶,直接來搶,要跟你打官司,你怎麼辦?”
徐棉顯然沒深想過,一下就急了:“誰能證明是他們的?”
顧七七淡然道:“那誰能證明是你的?”
徐棉不吭聲了。
“記住了,這件事做夢都不能透露半分,等到我們把東西換成錢了,就說是我中了彩票。到時候咱們馬上搬家,中彩票也隻是對我舅和穀雨的說法,不是要騙他們,是這事乾係太重,人心難測。”
這事兒徐棉拎得清,在她心裡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顧七七,其次是顧十一,然後才是她哥和侄子。
這個主次她分得清,再說,她本就偏心自己女兒,女兒說啥是啥。
徐棉嘴特嚴,顧七七叮囑過後就放心了。